陆依山扬声吩咐一旁看热闹的陆向深,“将文书留好,回去跟司礼监的记档做个比对,看消息呈送御前的时间,是不是也如知会菅大人这般及时。”
陆向深脆声应是,菅子旭心道不好,急忙岔开话题:“且不论下官几时得到的消息,安陶郡主擅闯先皇后陵寝,却是确凿无疑的罪行!
都察院绳愆纠违,向不以威武就屈。
今儿这勋戚的身后安稳,下官是不当扰也得扰,否则怎么对得起陛下对臣的一番信任,又有何颜面觍居言官之列?”
他拉开文臣死谏的架势,话到后来,像是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声气竟带了些许哽咽。
陆依山一副戏看到厌烦的形容,将手一抬,轻而易举便让出了道:“菅御史都这样说了,咱家还能拦着你鞠躬尽瘁不成。”
听到九千岁如此重拿轻放,菅子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事不宜迟,菅子旭麻利地爬起身,正待大踏步跨进山门时,忽听督主在身后恻然道:“您办您的差,我也有要尽的责。
御史大人这一进,若查不出个什么,您妨碍办案的罪责,咱家可是要追究到底的。”
菅子旭听得头皮发麻,脚停在半空,不过须臾,就把心一横,招呼锦衣卫鱼贯而入,勒令将陵寝内外每一寸地皮都要搜寻干净。
“大人,这里没有。”
“大人,这里也没有!”
“卑职这里亦然……”
随着锦衣卫的回禀声不断传来,惊惧像蚂蚁一样爬上菅子旭的脊柱,逐渐蔓延向四肢百骸。
他两腿开始栗栗颤抖,不住拿袖擦拭着额角汗珠,嘴里失魂落魄地念着:“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有?城门守卫明明说这不可能!”
菅子旭念叨几句,突然一个暴冲,被番役用刀把怼了回去。
他瘫坐在地,颤颤地指着马上的陆依山,嘶声喊:“都察院有监察百官之责,本官行分内事,你们东厂不能这样独断专——”
“行”
字卡在了嗓子眼,陆依山猝然伏身,抽出锦衣卫的绣春刀。
寒光骤闪,菅子旭看着断了半截线头毵毵的琵琶袖口,差一点点自己的手指也被削掉了,他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嘴巴无声翕动着,脸上写满了绝望。
陆依山掷了兵器,挽正马头,言简意赅道:“下刀,拿人,锁回去。”
陆向深撵在身后喊:“你往哪儿去,这里就不管了?”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得得马蹄响。
陆向深被晾在那出了会神,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句:“活像个着急偷情去的大痴汉。”
屋外,欢喜一边烤红薯,一边留意房门内的动静。
结果不当心翻面翻迟了,红薯焦了一小块,心疼得他直跺脚。
遂心在旁默默看着,一声不吭把溅得到处都是的草木灰扫干净。
刚烤好的红薯腾腾冒着热气,欢喜在两手间倒腾几下,等没那么烫了,方从中掰断,将没焦的那一半递给遂心:“我们二公子人很好的,你不要怕。”
热乎乎、香喷喷的烤红薯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遂心整晚都显得紧绷的神色,终于松弛下来。
他咬了口红薯,突然打起手势。
相府有个老仆,天生聋哑,欢喜因懂一些手语,很快看明白他说的是,“郡主也是个好人。”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笑,吭哧吭哧把红薯啃得飞快。
屋中,深谈还在继续。
安陶的腿有旧疾,不宜久站。
叶观澜提起炉上煮沸的茶壶,走到案几旁,给两只茶碗分别斟满,自己率先坐倒。
“茅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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