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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却觉得自己眼下就像是个被扒光了衣裳的人,不,应比那还要不堪一万倍。
口不能言,已叫他自惭不已,更何况他还有这样一副肮脏的身体,畸形又残缺。
殿下眼下会是怎么看他的?也觉得他好脏吗?
想到这里,他已不敢再去悄悄贴近王爷了,咬着牙挣起来,可手脚却仍旧麻软着,只需谢时观走下坡时轻轻一颠,他便又再次落回到了他怀里去。
他躲不开,因此便只好痛苦地低下了头。
谢时观却并未察觉出他的失措,只觉得他这般沉默低头,便是默认了。
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你怎么有胆子的?那崽子哭声倒响亮,怎么没随了你?”
后头那崽子哭声始终嘤嘤的,搅乱了雁王的思绪,也叫他愈来愈烦,于是手上掐紧了那哑巴的腰,偏头冷声下令:“让他闭嘴。”
小满压根没哄过孩子,哪里知道要怎么叫个这么点大的崽子闭嘴,在他眼里,要人闭嘴的法子,便只有在他脖子上划一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捂住这崽子口鼻时,忽见前头那被雁王抱在怀里的哑巴望了过来,眼里哀哀地,动了动唇。
小满没看懂,但也看得出他是在央求自己。
因此他倒没真的动手,反而不太熟练地,轻轻晃起了那怀里的崽子。
好在思来似乎是累了,这时候竟忽然肯听话了,没多会儿便再次止住了哭声。
这林子太深了,他们方才来时有那崽子响亮的哭声为引,这会儿再想往山下走,却不是件易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绕了条远路,走了许久,也不见山下村落的踪迹。
不过眼下也过去了近半个时辰了,沈却身上药性渐消,手上也有了些许力气,他观察着四周地势,时不时比划一下,给他们指一指路。
几人这才总算从那山里出来了。
下山时天上落起了雪,微风托着那薄薄的一片晶绒,恰好飘落在沈却唇瓣上,他唇上一凉,忙抬头去看王爷。
谢时观大概是骑马来的,身上着一套轻便装束,解了那外衣给他,便只剩一件单薄中衣,压着柔缎内里。
风一起,沈却觉得冷了,又怕冻着了王爷,几次抬眼看他,可又不知究竟该比划些什么。
雁王这会儿倒也冷静下来了,心想着沈却不过才跑了一年不到,就算才到南边,便耐不住寂寞同人哪个女子苟合,也不该有个这般大的孩子才是。
况且这哑巴分明很怕叫人发现他身上隐秘,就算真是同此间村女有了情,也该是藏着躲着的,哪里肯叫人看见他身上模样?
可他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上山?若是旁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放心叫他一个男人来看管?
而且那崽子,他方才粗略地瞥了眼,总觉得这崽子有几分眼熟。
可那小东西哭起来满脸通红,五官皱起来,丑得简直没眼看,也不知究竟长得像他见过的谁。
第五十八章
不必沈却抬手指路,谷雨便轻车熟路地将谢时观引到了陶衣如家院门前。
“殿下,便是这处了。”
沈却顿时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可能一直都被这人监视着,那日来的衙内,只怕也是他给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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