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时已晚。
那细作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绝了气息。
叶观澜壮着胆子上前,见尸体身上的布衣在反抗中被划烂,入眼是一条小指长的黑蝮蛇纹身,其状骇人,只一眼,就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随身的褡裢敞开,里边滚落一卷羊皮图纸和几张黄页。
叶凭风从列戎手里接过羊皮卷,神情忽地变凝重:“是布防图。”
整个西北都司的布防图都在这了,也就意味着十二卫所的兵力、辎重情况尽为鞑靼洞悉。
原来命脉早已落入人手,叶家儿郎拼上性命的殊死抵抗在敌军眼里,不过笑话。
叶凭风蓦然生出被人戏弄的屈辱感。
城门内难民攒涌,不绝于耳的哭喊刺痛了年轻主帅的心。
隔风闻见黑蛮子狂放的大笑声,叶凭风百骸俱冷,长屹如山的身躯竟然晃动了下。
“兄长!”
叶观澜扑上前搀住他。
“兵员粮草调派,本该为西北都司最高的军事机密。”
叶凭风艰难道,“无怪先前几场仗,我们输得那样惨。”
“援军兴许已在路上,就算三卫置身事外,还有邻近的燕藩驻军,我这就修书”
叶观澜涩声宽慰。
“援军不会来了。”
短短几瞬里,叶凭风哀色尽敛。
他重新变得刚毅,握住叶观澜的手,重重一捏,“再等下去,就算叶家军扛得住,受灾的百姓也等不起。
要守沣城,不能坐等鞑靼退兵,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叶观澜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倒吸一口气,断然道:“兄长不可!”
“有何不可?”
叶凭风眼底灼灼,“鞑靼倾巢出动,后方营地空虚,若我此时分兵袭营,他一定回救,沣城之围自然迎刃而解。”
叶观澜道:“奇袭后方固然能牵制鞑靼兵力,但敌军扎营的石砬子河谷山路崎岖,险峻难行,如遇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叶凭风目光转深:“所以这次任务,就由我带三百人轻装前往。
矔奴,往后守城救灾的重任,便交与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