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骁把骨头啃完,转而涎着脸说:“干什么?有事就说,是你先一脸小狗样的,还拿肉来馋我,我当然要搭搭架子,摆摆谱,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念萁拿起一节毛豆荚塞在他嘴里,说:“不许插嘴,听我讲完。”
马骁点点头,用牙齿把豆荚里的豆子剥出来吃了,豆荚吐在空碟子上。
念萁吸一口气,慢慢把读书的事讲了一遍,又说:“我想去。
但是你以前说过,说我去读书,你一人在家里干什么。
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马骁才听一句话,就把脸拉下来了,听她说完,拿起酒瓶子把酒杯倒满,喝一口说:“你都想好要去了,还跟我商量什么?你做这些,”
指一指桌上的酒和肉,“是想贿赂我?就凭一瓶酒两块肉?你一定要去,我又拦得住?我要真想反对,你做这些也是白做,我要不反对,你不做这些我一样会答应。”
念萁被他的话堵得连呼吸都忘了,眼睛慢慢红了起来,拿起酒杯一口渴干,转眼红晕上脸,带着哭音硬着嘴说:“我贿赂你干什么?难道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吗?哪一天不吃饭了?那以前的饭都成什么了?也没见得是贿赂了谁?是过路的哪一位神灵吗?把我说得这么卑鄙,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马骁本来就气不顺,听她这么狡辩更加生气,提高了声音说:“那你自己说说,你做这顿饭的目的是和以前的一样的吗?如果是一样的,你买啤酒干什么?你不是嫌酒臭吗?我喝了酒来亲你你哪一次不是避开?你一脸讨好的样子,你去照照镜子去,快跟哈巴狗一样了。
做一顿饭几顿饭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做,我也一直在做,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做。
你不是在贿赂是吧?那你是在用肉骨头堵我的嘴,我才是那只狗。”
念萁确实是觉得理亏,这才费力巴劲地做了猪脚爪,做的时候一股肉腥气差点没把她薰得吐出来,闭着气把脚爪捞出来用香糟卤浸上,香气盖过肉味,这才大大地换了一口气。
要不是想讨他的欢心,她还真不会去煮这个她吃都不吃的东西。
那么,她是在心虚了?是她想去,怕他不肯,这才煮他喜欢吃的东西,以为可以堵上他的嘴。
可是夫妻不是应该坦诚相对的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摆事实讲道理,她这样玩花样耍手段,手段还耍得不高明,一下子就被人家看穿了,这才恼羞成怒,又气又急,借喝酒撒气,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
这么一想,心也定了,气也平了,低声说:“对不起。”
马骁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转变得这么快,说:“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念萁大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应该好好跟你说的,是我自作聪明,是我小人之心。”
马骁气又上来,说:“你也不用这么说反话,就算你给自己扣上一大堆帽子也没用,我不吃你这套。”
念萁看道歉也没用,急了起来,问:“那你要怎么样?是我做错了,我也认错了,你再不依不饶的,就不是男子汉了。”
马骁看她急得脸都白了,才认真起来,“你是真心话,不是反话?”
念萁气得用脚蹬地,恼道:“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我什么时候变成口是心非胡搅恋缠的人了?我本来是想做你要吃的你高兴了就不生我气了就会答应了,这也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意你的看法才想让你高兴的。
可是你既然不喜欢,我下次不这样就是了。
你发这么大脾气凶我,你还怀疑我的人格……”
说到这里就掉下眼泪来,又觉得这个时候哭是有倚弱凌强、恃宠生骄的嫌疑,便硬是忍住不哭出声来,瞪大眼睛,拼命吸气,就像一只生着可笑胡须的苏格兰梗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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