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芙垂着眸子,晦暗的烛光中,卷曲睫毛投下的暗影有些颤动,“我听得座上有家眷议论起贺家,传闻道贺家族长有意让贺颢之接替贺国公的爵位,贺颢之现在正是当红之时,又算的上是贺家嫡长孙,此番回来我只怕贺云戟是危机重重,他这几日逼我与他成婚,怕是也想借助钟府财力多些抗衡的筹码。
只可惜我钟芙需要的是贺国公的名位荣耀,不是他贺云戟。”
那张明艳的娇媚脸庞缓缓的抬起来,勾人的眸子看向前方坚定而狠戾,着了丝丝无情。
“我们这边悔婚……”
许氏不由有些吃惊,只怕是毁了钟芙的名声,赔了夫人又折兵。
钟芙哪里会是那般笨的人,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依着女儿看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咱们坐山观虎斗,只看是哪只老虎厉害就是了。
婚事……自然是要拖延,还不能落了话柄。
娘,爹爹的病……不能好。”
许氏闻言,心里紧了紧,面露难色,“自从风伯回来,他对老爷的事极为上心,汤药虽我能接触,可也不敢向以前那样放肆了。
近日老爷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怕是有好转的迹象,今个我听阮娘说,你爹爹在风伯耳边张嘴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不知是什么?”
“娘,你可知风伯在查我的账,还叫那小贱人来分我的权,看认亲那日爹爹的神色分明是知道害他的人是你,若真是好转,绝对没咱们母女好果子吃!”
“你是说老爷他告诉风伯了……”
许氏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脸色划过一丝苍白。
钟芙冷哼,“告诉又如何?他现在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我们下毒害的爹爹,当初我留着爹爹的性命,不过是为了找到食谱,现如今你我的真面目爹爹已经知道,食谱也没得着落,还不如一不做二休毒死他,坐实了我当家人的位置,也不至于现在还要看风伯的脸色。”
“毒死……”
许氏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她其实从未想过要害死老爷,几十年的情分在心中还是有着不舍,毕竟那时真的一心想跟着钟鸿飞嫁予他,只可惜年老终究抵不过年轻的美貌佳人,想到夏氏的温软娇柔性子,海氏动人的脸庞,老爷宠爱他们之极的样子,慢慢的转为凉意,可还是挂着不忍。
钟芙一把握住许氏的手,迫使许氏略微逃避的眸子与她对视,“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我们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要爹爹有有一天真的能开口说话,那就是我们母女的最后的日子。
娘,你愿意看到那一天么,你现在对爹爹仁慈,爹爹可不会对你仁慈。”
说罢突然松了手,转而紧紧的扣住许氏的肩膀,许氏一惊,更加无法躲避钟芙的目光,钟芙瞪着圆圆的已经有些疯狂的眸子,缓慢的一字一句说出,“他只会把你这个毒害她的赶出钟家,转而又投入到三姨娘和四姨娘的温柔乡,娘你觉得为了这样的爹爹值当么?”
许氏面色凄厉惨白,眼神转而幽冷似鬼,“他如此对我,我又何必留他!”
“娘狠得下心就好。”
钟芙满意的勾起唇角,红唇附在许氏的耳边,“我们这样做……”
烛光依旧晃动,只是钟芙的背影更显得阴沉了。
几日后,海氏从账房支的一笔买布匹的钱叫账房给扣下了,那笔钱是海氏用来从江南买冰丝做新衣裳的,一到夏天海氏便喜爱穿江南的冰丝,每年都是如此,怎的今年就行不通了。
海氏想着现在当家的那人,当下黑了脸儿找去了沉香谢讨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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