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死了。”
第十一章插手起风澜
易情死了。
他的尸首孤零零地瘫在圆台上,心窝子不再温热。
像他这般被凶魂在心口剜出一个大洞,怕是神仙也逃不过死劫。
可说是死了,他却也没死。
刹那间,天地陷入一片静默。
风偃云歇,嚣尘落定。
飞鸟展翅,却戛然止于苍穹中。
家槐花落,白瓣凝滞于空。
天地间的缤纷五彩忽而渐渐褪色,一切都化作逶迤的墨痕。
世界犹如一张藤纸,洁白似玉的纸面上,迤逦的墨线在四面八荒流淌,像潺涓的溪流。
在这只余黑白二色的天地里,易情的魂神如一团氤氲的墨影,趺坐在圆台中央。
他托着腮,静静地望着自己染血的尸身。
他动用了“形诸笔墨”
的宝术,将光阴凝结在了这一刻。
寒来暑往、旦夕昼夜在他眼里看来,是神灵翻动天书而致的岁月流逝。
他环望一周,只见万事万物尽皆化作流淌的墨字,自己仿佛坐在一幖书卷里。
世上的一切都静止了,微言道人还拉着他的腕节,从眼挫里淌出的泪珠子挂在颊边,半落不落。
修士们惊惶后退,仿佛被数只瞧不见的手扯住后衾。
清风、浮尘、日光凝在眼前,犹如蟠螭灯的一面画景。
可在空里盘旋的三足乌居然还能动弹,它惊愕张望,俯首望见了易情透明飘渺的魂神,便飞下来惶然地叫道:
“喂,喂,你是易情么?”
易情的魂神微笑颔首,“是啊,你这蠢鸟儿居然还算记得我。”
三足乌如坠五里雾中,在泛着幽蓝光火的魂神与倒伏于地的尸身间频频转首:“可…老子眼前竟有两个蠢蛋易情!
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那也是我。”
易情望着那淌血的尸身,挠了挠脑袋,“这事儿说起来有些费口舌。
你知道我的宝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