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情缩回手,却迷惑道:“不烫。”
他捉起那被串在枯枝上的小鱼,仔细翻覆地看。
“奇怪,鱼却也能烤熟。”
瞧了许久,连三足乌也不耐烦了,伸出爪尖戳他屁股,“好啦,一堆破枝条生的火,有甚么好瞧的?你今儿还要去养家糊口呢,别在这耽搁时候。”
他俩就是这样,平日里就在黎阳县里闲晃,从东边晃到西头,顺手偷几个小钱。
许多走贩瞧他俩脏污,不愿卖吃食给他们,只有饼摊的癞疮阿公愿意。
日中时候,他俩便会捧着两张干饼,回到桥洞里就着河水吃。
有时他俩也能从草坡里拔得几株野菜,烧软了夹在饼里啃,滋味倒仍不错。
少年将鱼三下五除二咬完,跳起来嘻嘻笑道,“不错,不错,今儿要去捞大钱!”
正说着,桥上飘来些稀稀碎碎的脚步声。
有三五人从桥一头行来,步履沉重,似是走得累了,在栏板旁坐下歇息。
只听得他们窸窸窣窣地坐下挽袖,从系带上解下水囊大口吃水。
易情探头去看了一眼,是些着法服的修士。
那些修士看来是初窥宝术门径,连星巾都戴得歪歪扭扭,却着一身大黄大紫的法服,看着如一群南瓜茄瓜。
兴许是赶路赶得乏了,他们坐下来小歇片刻,竟开始谈天,易情在桥洞底下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其中一人道:
“唉,天坛山无为观今年收徒,不知咱们是否有望?若是无望,那咱们便只能做闲修散士啦。”
另一人道:“无为观?听说他们那儿如今收徒极严,许多势家子弟挤破了头都进不得咧!
光是想入观的人能绕盘山路三圈。
天穿道长神通广大,观里又曾出得个飞升门徒,自是已有许多人慕名前去了。”
听见自己旧日门派的名字,易情咧嘴一笑。
他在升天之前,便是在无为观里长大的,那处可算得自己老家。
可同时他也觉稀奇,无为观不过是个小小门派,怎地在这群修士口中竟化作了个令人心驰神往之地?
他正分神细听,从另一头的桥栏上却突地飞来几粒石子。
易情轻盈地跳起身来,石子没打着他,落在了他脚下。
易情抬脸,只见如纱的晨曦里,一个儒生模样的尖腮男子正倚着桥栏,龇着牙望他,低叫道:“喂,插手小子,过来!”
“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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