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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都在期待着你出生。”
如今回忆起来,那段在出租屋的时光竟成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他看着陶白,看着她和齐素七分相似的五官,眼中噙着泪,却笑了。
“你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如果她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高兴。
陶白,她很爱你,你别恨她。”
陶白喉咙发酸,有些慌乱地垂下了头。
她在父母常年的忽视和谩骂中唯一执着的不是怨恨,而是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他们所期待的。
陶武却告诉他,齐素是爱她的,她是被期待的。
陶白下意识伸手抚了抚她那一头长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曾在最难过绝望时当着齐素的面把那一头长发剪掉,拿剪刀的那短短十几步,她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痛得她快要死掉。
可头发剪掉了,还会长。
只要她活着,就还会长。
如果她明白母亲所代表的意义,那她就明白,有些东西永远断不掉,割舍不了,她的生命是由齐素给予,她身上流着她的血,所以她对齐素一直藏有期待。
一个女儿对母亲的期待。
无论曾经经历过什么,无论齐素曾经是否忘了陶白是她的女儿,至少在最初,齐素爱过她,她是在她的期待中降临人世间的。
这就可以了。
对陶白来说,这就可以了。
她忽然感觉内心一片轻松,就好像有一块她未曾察觉的巨石悄然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这种感觉大约就是释怀。
陶白被母亲期待过,她曾被期待过。
陶武自知“对不起”
三个字毫无重量,陶白也知道她和陶武的父女关系在齐素死亡的那一刻就彻底终结,无论陶白恨不恨陶武,无论她是否释怀曾经的不公,陶武说不出“对不起”
,陶白也已经不在乎“原谅”
。
“还有几年?”
陶白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两年。”
陶武却明白她在说什么。
还有两年陶武就要刑满释放了。
“我会给妈妈迁坟。”
陶白没有看瞬间有些着急的陶武,轻声说,“南山在前两年建了一座墓园,背靠大山,远离市区,风景好也安静。”
过了很久,陶武才哑着声说:“谢谢。”
探监时间已近尾声,从头到尾,陶武没有对陶白说过一声对不起,却在陶白间接表示不会带齐素走后,他说了谢谢。
他知道,如果陶白真的要带齐素走,他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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