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似乎已经没有做选择的时间了,因为身子正在下沉,意识正在渐渐离我远去……
完全昏迷前我最后一个想法:K,他是不是故意挑下午两点让我中暑啊?
.
数小时之后。
理所当然地,我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人的床上。
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不难猜测到,这是战士的家战士的床。
不过战士似乎不在。
我打量这房间,朴素,非常朴素,简陋但整洁。
全部家具不超过五件:床,超大,超低;桌子一张,超宽,超长;藤椅一把;竹编小衣柜俩——他衣服可真少,这俩柜子估计也就够装我半季的东西;可与此正相反,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碟架,五层,横霸了半面墙。
这年代估计没多少人仗着互联网不使傻傻去买盘了,这八成是从前的遗留。
满满一桌的设备充分显示了他的音乐趋向与痴迷程度:合成器振荡器滤波器效果器,鼓机编辑机模拟唱机苹果机,混音台声卡MIDI键盘。
外加各墙角大小音箱N只。
继续打量:麻白色的床单被套,麻白色的椅垫,麻白色的布编地毯,麻白色的窗帘——这房客素得清心寡欲。
我起身走到窗边,去证实我的猜测——果不其然,这是间平房——窗外不是半空,是个小院儿,带块田地,盈盈生长着月季花,粉红粉红的几大丛。
我喜欢月季,本城市花,随处可见,四季皆开,好养活,美艳。
苏老有句诗赞得直白:花落花开不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
“你醒了?”
我转头,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皮肤还罩着水雾,看来刚洗过澡。
“嗯。”
我知道自己的脸是烫的——在陌生异性的床上醒来的后果;还有,他穿戴整齐,可我似乎能透过衣服看到他的身体。
他的脸也红着。
洗澡水太烫?可这天儿谁洗热水澡啊。
他不说话,走了过来。
他每近一步,我的腿脚就麻一寸。
动弹不得。
他的气息也一并涌了过来,我又有点站不住了。
我突然怀疑我之前晕过去到底是因为中暑,还是因为离他太近?
“你中暑了。”
他停下说话。
“嗯。”
“现在感觉好点没?”
“嗯。”
一物降一物。
我从小就活泼勇敢,性子刚烈,想当年也是一方小霸王,以大欺小无数回,如今却遇到个神,无声无息地就能制住我。
他问我三句话,我只能三个嗯,不得不回答,却也说不出多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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