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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将桌上的宫烛点燃,屋内刹那就亮了起来,谢之州被这瞬间的光亮照的眯了眯眼睛。
“你现在发烧了。”
魏宝亭尽量平静的说道。
她不敢去直视床上躺着的那人。
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比之旁人还要多了一些,因为她知晓未来的他手段有多么的阴狠,所以难免会走神。
尤其是还被他盯着,她总觉得从脚底都冒出了些寒意。
她还站在桌子旁,可是那双脚已经发软了,想要走到床边去,可是怎么也移动不了。
只能说话来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惧意。
“太医说了,你受伤太严重了,今晚上可能会再发烧,烧退了就好了。”
“你现在身子不能动,但是脸上都是血,你现下这个样子自己肯定是动不了的,我帮你擦干净。”
她说完就快速将头低下,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泡了泡,然后拿起来绞干净水,便走向了床边。
她心里想着,他现在都发着烧身上丁点力气都没有,能把她怎么样呢?
鼓足了气,这才走到了床边。
谢之州现在身子难受的厉害,他的大脑也混沌的很,面前的小人他都觉得分不清楚是谁,也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话。
他眯眼打量她许久,心里想着她定是在想法子要捉弄自己。
这些人嘴里吐出来的话最是信不得的。
眼见着她拿着帕子走了过来,他眉头忽的皱起,胃里翻涌的厉害。
他不喜旁人的靠近,尤其是面前这个。
伸手。
他现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本来是想推开她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搭在了上面。
魏宝亭低头看着手腕上脏兮兮的大手,他一碰上,都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本来干净的腕上沾染了些脏污。
颇是嫌弃的移开目光。
不过到底不好当着他的面打击他,只以为他是嫌烫,便小声道:“这帕子我都拿着凉了好一会儿了,而且那水本来就已经不热了,你放心,不会烫到你的,这温度刚刚好。”
她说完,拿着帕子就放在了他脏兮兮的额头上。
轻轻一擦,那帕子就脏透了。
她如此反复了好久。
将帕子在水里洗干净后又拿来擦他的脸,她本来就是个小孩,力气不大,又刻意放柔了动作,谢之州只觉得脸上像是被猫垫子轻轻的揉弄一般。
且她身上还带着些奶香气,又甜又暖。
他这些日子里,每日都是泡在血泊里的,就算之前没在劳役司,除了白日里当差的地方,他住的那屋里不仅脏还乱。
一群小太监挤在一起,且都是最低贱的,身上的味道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本来就是极爱干净的,往日的时候还每日去打些凉水冲一下身子,可自从进了劳役司,就没有了这些功夫。
每日身上都是带着伤的,一碰水就发脓。
况且他……
一想起那日在劳役司经历的事情,他的眼里就只剩下浓的化不去的悲愤。
那垂下的眼睫快速地眨动了下,与泪珠混合的是他心底突生的绝望。
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废人了……
手心忽然一暖。
耳边又传来她的声音。
“我帮你把手也擦干净点,这样你要拿东西吃东西的时候也方便些,不过你可千万要记得,身上的伤千万不要擦,要等着你身体好些的时候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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