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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少年,竟给了他压迫的感觉,尤其是他用黑压压的眸子盯着自己时,他竟从脚底生出些寒意来。
他虽然也被他说服了,可是心里是认定面前这人是恨极了魏照天才这样说的。
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等子以下犯上的奴才,就算他现在觉得这少年是不可多得之才,但是也不能容忍被挑战的皇家威严。
谢之州的眉眼忽然柔和了瞬:“是朝华公主将奴才从劳役司带了出去,奴才虽只是一小小的太监,可是公主待奴才是极好的。”
听到朝华的名号,皇上的眼前浮现出魏宝亭的面容,她穿着襦裙站在花丛间叫自己父皇,继而那花间的少女又跪在了勤政殿里,后背被鲜血染红。
他紧闭双眼,手按压着额头,唤道:“李公公,去宣旨,五皇子魏照天顽劣无度伤害皇妹,德行有亏,将其贬为庶人,暂时管押天牢。
贵妃教子无度,将凤印收回,关涟漪宫紧闭一个月,不,半年吧。”
李公公领旨退了下去。
谢之州听言也退了出去。
站起来的瞬间,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眉眼间染上些许痛意,他低着头牙齿紧咬着里面的软肉这才勉强稳住了步伐。
刚出殿门,他便觉得双腿一软,往前踉跄一步,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摔倒在地上,而是被一只手稳稳的扶住。
“小谢,你怎么来了,伤都没好呢!”
斥责的语气,却含着关心,他自然听了出来。
魏宝亭比谢之州矮了有半截身子,但还是努力扶着他,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脸色是如出一辙的惨白。
可明明同样是虚弱的两人,靠在一起时,却给人一莫名的感觉。
就像两只掉落枯林的孤鸟,满身的孤寂与萧索在遇见对方时,全然化成了直冲云霄的勇气。
他们彼此依偎,又互相成长。
谢之州往后撤了撤身子,低声在她耳边道:“殿下,五皇子被贬为了庶人,此一生都与皇位无缘了,贵妃也被夺了凤印。”
无论他语气再如何平静,可眉眼间那抹浅淡的欢喜却显露的很。
因着此,他本来阴冷的面容也带上了些色彩,窗外的日光切实的照在他的身上,金黄的碎光洒在他的眼角眉梢,照亮他唇角微翘的弧度。
魏宝亭:“嗯?可方才不是说……”
“已经改了,魏照天那样对您,这样的惩罚还是轻了,”
他的语气焦急了些:“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可有太医看了?疼不疼?”
他一连串的询问,魏宝亭只是摇摇头。
“没事的,都是小伤。”
徐妃在后面观察了一瞬,掩下眼底的情绪:“怎么会是小伤,朝华的后背全是血,这往后是要留下疤了,你就是小谢?身上的伤如何了?”
徐妃身后的绿莺倒是一惊,徐妃的性子自来冷的很,就连她跟在她的身边许久也不曾得到过她半句的询问。
谢之州闻声抬眸,身子却陡然僵硬了起来。
魏宝亭:“你是身子不舒服了?太医吩咐了要卧床静养的,你偏要跑出来。”
许久没有回应,倒是徐妃轻笑了声:“正巧我今日来的时候坐的轿子,朝华就坐我的轿子回宫去吧。”
她说完只轻撇了谢之州一眼,再没有言语,转身进了勤政殿的正殿,殿门被关上。
谢之州的视线仍旧死死的盯在徐妃的身上。
双眼被血丝覆盖,就连眼尾也带上了红。
魏宝亭抬头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虽然不知他为何紧盯着徐妃的背影,但是现下不是在听雨轩,这里人多口杂,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是不好。
“咱们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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