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牧撂下这句话,再也不往赵光耀身上多看一眼,翻身上马。
“放肆”
赵光耀气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待要去追,却见那几匹马甚是神俊,整个都要比他骑来的宝马名驹大出去一整圈,四肢铁蹄怕不下碗口大,眨眼就窜出去十几丈远,却哪里还追得上
赵光耀本能的追了两步,却被对方的马踢了满身雪泥,狼狈不堪,恨不得将银牙咬碎。
“竖子敢尔”
庞牧一行人一口气跑出去几里地,小八在后头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个人盯着赵家”
“也好。”
几人一路疾驰回了衙门,马匹尚未停稳便跳下来,又大步流星进了二堂,果然见晏骄正等在那里。
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晏骄下意识松了口气。
庞牧脱了外头大氅,随手丢给侍从,见状笑道“如今我是本县头一个地头蛇,你却不是白担心了”
晏骄失笑。
庞牧示意众人落座,自己也一撩袍子坐下,“可又招了些什么”
“实在数不胜数,小到拿了东西不给钱,大到强占良田、欺男霸女,因太过习以为常,许多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
廖无言皱着眉,将一大摞画了押的证词推过去,“刘捕头还在后头审着,只怕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不过已经确定了几起人命,”
他抽出其中一张,放到最上面,“老大赵文曾在五年前入室玷污了一名女子,事后女子不堪受辱吊死了,她的未婚夫上门讨说法却被打断腿,两家人告到衙门,最后竟不了了之。
还有抢了良田,断了人家生计,两遍斗殴起来,打伤后医治不及时死了的我已查过,当年卷宗中甚至连这个案子都没有。”
庞牧飞快的翻阅着口供和证词,越看越怒,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么多案子,本地父母官是瞎了还是聋了”
即便赵家家财万贯,有的争端确实可以私了抹平,但有的根本就是触犯律法,必须公事公办
“那县令身在其位,不谋其政,实在该死”
他原本以为前任县令只是无用,不曾想越查纰漏越多。
这哪里是无用,而是睁着眼装瞎,关起门来做土皇帝了
“我必要奏明圣人,直接砍了算完”
庞牧黑着脸道,“只怕那知府也不清白。”
平安县直属都昌府管辖,与州等同,地位和分量不言而喻,这里出了这么多事,知府难道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那是自然,”
廖无言点头,又问,“听晏姑娘说,大人见了那赵大善人如何”
“不过沽名钓誉之辈”
庞牧不屑道,“对了,还要劳烦先生查查那赵光耀的来历,之前听说他只是寻常富户,煞是本分厚道,可今日我观他气息平稳,下肢稳健有力,显然是会功夫的。”
“会功夫”
众人不由得十分诧异。
晏骄忙道“郭仵作是本地人,之前我听他说,那赵光耀一直都说自己早年在外跑小买卖,因机缘巧合赚了几笔大的,这才渐渐迹,谁也不知道他会功夫呀。”
可这话既然是庞牧说的,必然不会有错。
庞牧略一沉吟,“请郭仵作过来。”
不多时,郭仵作到了,庞牧便叫他将有关赵光耀的事都事无巨细说出来。
郭仵作刚才一直在屋里复习解剖相关技巧,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原原本本的讲了。
“他回乡时,我还在读书,记得当时甚是轰动他这些年一直厚待乡里,又筑桥铺路、赡养孤寡,百姓们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哪怕两个赵公子混账不堪,百姓们也都未曾迁怒到赵光耀身上,还时常惋惜他后继无人,以至于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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