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安一回头,便看见女孩已经套上那件妖娆的红裙,抱臂倚在浴室门边。
“捡回来的?”
她歪头,唇一弯。
庄景安吐了口烟:“说错了吗?”
辛懿噙着笑走近,雪白的脖颈,精巧的锁骨,激情时留下的点点嫣红妩媚异常,抬手,两指从他指间捏过烟,毫不避嫌地吸了一口,烟雾袅袅:“你是不是……常常‘捡’人回来?”
庄景安没答,眼底片刻前还旺盛无比的欲|望渐渐淡了,下巴微抬:“要走要留随你,不走就睡沙发。”
说完,径直走向靠墙的单人床,拉过被褥,面朝里,居然就睡了。
辛懿掐灭了烟,一言不发地窝回沙发,蜷起身子,一动也不动。
室内瞬间静谧,窗外传来树叶窸窣,偶尔有人笑骂着从窗下经过,喧闹走远了,寂静反倒更明显。
闷热,燥热。
生理的,心理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开三百万的奔驰,抽大几百的烟,却住在天花板脱落掉灰的平民窟,单室间里还放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打起架来完全是照着命门去的狠劲。
辛懿从小跟着妈妈在红灯区外徘徊求生,自诩看人有两把刷子,却深深感觉看不懂这个像有两张面孔的男人。
可唯一确定的是,庄景安对她充满了诱惑力,从几年前到如今,胜过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七想八想,辛懿总算晕乎乎地坠入梦乡,临睡着突然蹦出个念头:
亏了,居然没打上全垒!
*
清晨。
庄景安被楼下自行车轱辘声吵醒,睁眼,那个梦里媚态入骨的女人已经没影了。
沙发里空空荡荡,薄毯歪七扭八地坠在地毯,就像她的人,完全没有规矩可言。
他起身拾起薄毯,鼻尖还隐约有她身上的香水味。
昨晚他就发现了,那是廉价货,就像她身上那套线脚粗陋的连衣裙,美则美矣,媚则媚矣,却处处透着贫穷和不甘于贫穷的气息。
对于这种女孩,庄景安素来不屑一顾,或者说内心抵触。
可连他也没注意到,自己只是叠好了沾了味道的毯子放回沙发,而不是将它扔掉。
*
顶尖唱片公司Phébus,位于S市中心的独立大厦,一层。
接待小姐礼貌地说了句:“请稍等。”
就上楼去了。
辛懿被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绵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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