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琏雨看都没看她一眼,不屑道:“我苏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来插嘴!”
她被冷遇的多了,脸皮愈发厚实起来,倒也不生气,往主位上另外张太师椅里一坐,缓缓道:“二舅舅真是会说笑,柳瑛入赘到苏家,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怎能算作外人呢?再者,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二舅舅嫁到宋家,便是宋家人,最多被敬称一声‘宋苏氏’,方才那番话若是传到宋家人耳里,指不定还以为是您觉得自个儿出身金贵瞧不上妻主呢……”
“你……”
苏琏雨脸涨的通红,从椅子里跳起来,冲到柳瑛面前,指着她气愤道:“哼,听惠儿回去那么一说,我就料定是你在搞鬼,还倒真没让人失望。”
“二舅舅过奖了,不敢当。”
柳瑛虚伪的拱了拱手,轻笑道:“柳瑛不才,有幸得昕络青眼,坐上了苏家的家主之位,但我生性惫懒不愿理事只求个安乐温饱,不过是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蓝烟,便是我的底线。”
说着便手指猛的指向蓝烟,严肃道:“他是宫里年太卿派过来,亦是昕络的陪嫁,我柳瑛的房里人,断不能转手他人。”
“陪嫁?”
苏琏雨突然笑了,斜眼瞧着柳瑛,表情跟看傻子无异,“当我苏琏雨是那般好糊弄的?年太卿是昕络的阿公,万事自然向着他,派个房里人过来,日后产下个一儿半女,苏家可就真要改姓柳了……他那般心思的人物,又岂会行如此愚蠢之事?”
果然是个难缠的,柳瑛转头冲苏昕络挤了挤眼,不怕死的说道:“女子三夫四侍本是天经地义,年太卿此举正是为着苏家打算。
苏家子嗣本就单薄,昕络与我成婚大半载始终未有讯息,太卿将心腹之人派过来,日后若是产下女儿,昕络也可以收到自己房里抚育,总比纳个外人要安心的多。”
“好好好,倒是跟你母亲一样,长了张厉害的嘴,横竖我是说不过你……”
苏琏雨顿了顿,脸上挂上狐狸般狡黠的笑:“几年没去宫里探望年叔了,难得回京一趟,明儿我便带着惠儿去宫里走动走动,顺便亲口向他老人家讨要房女婿。
哼,别以为苏家没了女儿家便能任人揉圆搓扁,这事儿咱走着瞧!”
柳瑛噎了下,这才明白苏琏雨对蓝烟志在必得的缘由竟是为了煞自己威风……当然,前提是自己尚有“威风”
可言的话。
其实仔细想来倒也不难理解,苏家家底渊博产业众多,自己不在意并不代表他们不惦记,就算不惦记也容不得别人惦记,蓝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既然硬的不成,那只能矮下身子来软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自认并不是那种有骨气之人,便也不觉得丢脸,亲自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递到苏琏雨面前,讨好道:“二舅舅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嗓子想必也干了,喝杯热茶润润喉,这事咱慢慢合计,横竖也不是啥要紧的大事。”
“我这嫁出去的儿子,哪敢劳烦家主大人亲自倒茶,真要喝下去怕是回头肚子便要闹腾。”
苏琏雨句句讽刺,冷笑一声,又道:“反正这人我是要定了,你也甭来这一套。”
柳瑛收回茶碗,又坐回椅子上,掀开碗盖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突然将茶碗往桌上一丢,一巴掌拍脑门上,捶胸顿足道:“若非二舅舅提醒,柳瑛倒还真忘了礼数,成婚至今都未曾进宫给阿公请安过……真是赶早不如赶巧,索性明儿就跟二舅舅一道进宫去罢。”
将手抄到袖子里,往椅背上一靠,又说起风凉话来:“不过呀,倒是听昕络讲过,阿公向来最重门楣礼数,以宋家那般背景,却向他老人家求娶一个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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