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弗之按著太阳穴朗声号了两声,却见杨筝已经开始顺著山路往上爬了。
“我说,你倒是等等我啊你!”
他两步追上去,翻山越岭。
凤凰山并不陡,没有安全问题,但是曲折,爬起来要很费体力,从胳膊到腿,甚至是腰无一不要费尽全力。
只是,此刻两个人都很困,爬起来负担更重了。
杨筝细白的手指都被湿泥铺满,身上深深浅浅的污渍,额上汗水淋漓。
仍是咬紧了下唇用劲扒住有棱角的地方。
反观孟弗之,跟泥猴子一样噌噌噌的窜,都快到顶了。
十五分锺之後,接近顶端,但力已用尽,孟弗之趴在山顶,一双亮晶晶的黑眸朝下看,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傻笑道:“阿筝,来,我拽著你,再坚持一下。”
朝阳在他身後,一片温暖的光影。
杨筝不觉指尖一颤,冷冷道:“你别管我,范总等著呢。”
“唉,师父不就是拿来撒娇耍赖的嘛,我就不信晚几分锺他会把我谋杀了。”
孟弗之笑声朗朗,坚持端著手。
杨筝沈默,往上攀爬几步,却避过了他的手,从另外一侧上去。
孟弗之愣了,但是见到杨筝足下一软,几乎要摔下去的时候神色一变,嘻皮笑脸的模样转眼是凝重冷定,伸手一捞,死命攥住了他的手,怒道:“我靠!
你傻不傻,跟小媳妇上轿一样别扭,你以为为啥师父让我带著你来,因为我上得来,你上不来!”
闻言,杨筝血气上涌,又气愤又羞恼,稳住自己的身体,竭尽全力往上送,借著孟弗之的力道,很快上了山顶。
那种感觉不太好。
两只都是湿泥的手死命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放开谁,掌心都是汗。
但是安全,稳定,温暖。
待他一上山,孟弗之立刻甩开了自己的手,冷笑道:“不碰你了还不行麽?”
他的面部是比较深轮廓的,有点像欧洲人的样子,刻意沈下脸的时候就显得冷漠而谨重。
他没看到杨筝垂下眼时一闪即逝的无措。
转过眼,没有走几步,就见一人静静的站在面前。
黑衣黑发,凤目红唇,神色淡漠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塑。
但是,这尊雕塑手里却拿著一根藤条和一把量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