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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蓉原本站在边上赏花看景,顺便验证一下这里的花草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说比别处开得茂盛,想起自己宅子里有几种毒草长势很不好,或许移植过来情况有所改观也说不定,暗自琢磨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被沐墨瞳一叫唤才回过神,几步踱至跟前把地上的人扒拉起来查看,动作粗鲁得令朱砂直皱眉,她十二分怀疑就算那人没有因为伤势严重而死,也会因为这番不知轻重的折腾痛死。
“还没死透,不过也差不多了,哎呀,肋骨断了两根,差点岔进肺里,真是惊险,此外心脉郁结,肺腑滞缓,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外伤,有的伤口已经止血凝结,看样子大概是这一两天内的事情,创口齐整利落,估计拜那个姓冷的野蛮人所赐——我就说那种面部表情瘫痪的冰块干脆扔到军营里不是很好嘛,留在宫里很影响观瞻的,话说回来他原来是太子东宫的右卫率吧,阵前倒戈之后也不过当了个大内侍卫总管,真是越混越回去了,以前墨言和他为太子的左右卫率时,一木头一冰块还真是绝了……”
嘴里念念不断的同时,双手也不停地在那副单薄的身板上捏来捏去,眼中放射出的光芒越来越兴奋。
“这样都没死透还真不容易,体格也算得上奇异了……”
沐墨瞳无端地脊背一阵发凉,蓦地想起桑蓉曾经养在笼子里的小白犬,因为三天两头被她灌以各种稀奇古怪的药,那只小白犬过早地谢顶脱毛,见到谁都是一副神思恍惚双目含哀的样子,直到有一天它再也不吃任何人送来的食物,眼看就要饿死,桑蓉无法只好把它放了。
可是那只注定命途多舛的小白犬已经痴呆到连路都认不清了,才一出牢门便撞进了一户卖狗肉的屠户院子里,第二天神医门的大夫就接了一批上吐下泻面色青白四肢抽搐遍体红疹的病人,而引发那些怪现状的病因直到如今都没有查出来,差点被那群杏林精英们当成千古难解的瘟疫处理。
果然,桑蓉下一句话就印证了她的不祥预感。
“浑身上下这么多创伤正好可以拿来试药,很久没找到做实验的好材料了,以前那些小东西都太不经折腾,这个身体看起来单薄,韧性倒是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带走吧。”
同情地瞥了一眼毫无知觉的少年,落在桑家魔星的手里就自求多福吧,谁叫他倒霉被看上了呢。
11
采薇宫,阳光明媚的午后,湖畔凉亭内,亭柱系着轻薄的纱幔,将炎热隔绝在外,纱幔后隐约可见两个娉婷的影子。
遍植芙蓉的小湖碧波澄澄,几只越人进贡的朱彩鸳悠然畅游其上,羽色鲜艳煊赫,明丽不可方物。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小心翼翼地踏着湖边的碎石,探出手中的饵食喂给它们。
亭侧美人靠上斜倚着一个流岚色裙衫的女子,纤长的十指轻轻敲打着白玉栏杆,猫儿一般灵活自在,左手食指根部套着枚雕刻成蟾蜍的黄金指环,红宝石的眼睛光彩熠熠,似有流光异现。
“奇怪,那朱彩鸳倒是和睿儿相处得挺好的。”
越人献贡的朱彩鸳美则美矣,但性情凶狠,桀骜难驯,不轻易让人近身,此时却温顺地容一个孩子亲近逗玩。
沐墨瞳抬起眸,透过薄纱看向靠近湖边的朱彩鸳,只只扬展着美丽的双翼,伸长了优美的颈项吃小娃娃喂来的饵食。
亭内另一名女子,秋香色的轻绢纹裳衬着肤白如玉,袖口绣了杏黄青翠的小朵繁花,浑身散发着股似水的雅然。
闻言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中满是温柔慈爱:“这几只朱彩鸳是上次越人来访时送进宫里来的,一开始尚野性十足,光是饲养的奴才就被啄伤了好几个,一时都没有人敢靠近它们,后来无意中被睿儿瞧见了,小孩子家心性,看到新鲜事物就念念不忘,也不知怎的传到皇上耳朵里了,于是遣人请来越人入宫以竹笛驯服,调教好了送过来,才会有今日这般温顺,倒是难得他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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