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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不过是想凭这样一部法典,重拾契丹旧部,召集各游牧部落,于甘凉二州以黄头花剌之名起事,称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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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烈烈一场闹事,如今眼看就是陈安实的七七之祭,如玉白叫那京里来的小里正臊皮了一场,得了几张银票,还有一张他从渭河县衙盗开出来的路引。
若是为了不叫陈氏族中强压着她的头皮再嫁,如玉此时就可以带着那七百两银子和一张路引出渭河县,天宽地广,只要逃出去,就总有希望。
如玉从侧面爬到山顶,才见几个孩子不知何时都已经钻了出来,正坐在菩萨脚下看热闹。
她赶着几个孩子回家,安康故意放慢脚步,压低了声儿问道:“嫂子,昨夜你为何不直接跟着张君走?”
“他身后几股子人追着了,我跟着他能跑得了?”
如玉反问道。
安康一路踢着土坷垃,憋了许久又闷声道:“他那样的人,走了肯定就不会再回来。”
说白了,如玉对于张君来说,不过就是落难路上一点恩情,在陈家村的时候趁热打铁,或者还能有个结果,等他回到京城,多少贵家姑娘们等着,怎么可能还记得陈家村里有这么一个小寡妇。
“只要他能活着到京城,回不回来都是次要的。”
实际上自打送张君走的时候,如玉就没有想过他会回来。
他是个君子,所以轻薄了她,又给她些钱补偿,可并没有睡她,此外又给她一张可以出门不用受官府盘问的路引,本就是要放她自立的意思。
回到家,麻雀在树头喳喳的叫着,桃花开的正艳,一村子的人都去红陈寺看热闹了,唯有个安康老娘在剁猪草,冯氏在旁大声的跟她讲昨夜红陈寺的闹事,比如庙的主殿忽然塌了,红陈寺那大和尚竟是个土匪,扛着韦陀的伏魔杖在山头乱窜一类的话。
如玉捡起扫把划了几把院子,想起沈归老娘还叫她搁在那又潮又冷的山窖里,忙又进门腾了两块粟米面饼子,搅锅烧了碗热汤端着,再把自己的被子也抱上,到山窖去给沈归老娘送饭。
若是没有张君临走前那句好歹叫她等一月的话,如玉今天就可以趁乱出陈家村,只要赶天黑能出渭河县的地界儿跑到秦岭那边,她就算是自由了。
可张君临走那句话儿又叫她两心难安,又想走,又想留,一念觉得张君不可能再回来,再一念又觉得自己至少该等一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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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河县金满堂家里,从大门到内院一路的白楹联,白挽帐,自己也是一身白衣的金满堂歪坐在圈椅上,白嫩嫩的右手中转着两只油光发亮的山核桃,正在听下人向自己汇报红陈寺的事情,他一路听一路笑,笑了许久挑眉道:“所以张君能顺利拿走玉玺,却还是沾了赵如玉的光?”
下人垂首道:“是!”
金满堂站起来,走到窗前摇了摇头,又笑了几声:“要说那张君,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不过一个会点三脚毛功夫的世家子而已,竟还能找到都料匠去把红陈寺当年建寺时的图纸弄出来,还能弄到密室的暗道,而这一切,你们竟一丝儿风声都没察觉,可见你们就是一群猪!”
等了许久,下人又试探着问道:“大官人,奴才是否还要到陈家村外守着?”
金满堂点头道:“继续守着,万一那赵如玉要跑,咱们得半路把她拎回来。”
他环顾四周,熬了一生的发妻终于熬不住先他而去了。
他用了她一生的嫁妆,挣得能值一座金山的家业,在发妻面前做小伏低了一辈子,终于算是送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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