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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饮上一杯清茶,或者喝上两口冰镇的米酒,吃两口橘子,简直是美到家了。
一直到船进了汉水,眼瞅着就要靠岸换马车了,贺知春才从这样懒洋洋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阮麽麽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子似的了。
“小娘,奴给你梳洗吧,这被炉虽然暖和,但是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去了长安,可千万莫要在人前用了。”
贺知春胡乱的点了头,心道放心吧麽麽,这被炉绝对会被她二哥整得满长安城的小娘子,人手一个的。
一家人就这样走走歇歇的,在上元节前日总算是瞧见了长安城南侧的启夏门。
贺知春待着车中,等着贺余给守城的士兵们看路引,远远地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唤着“阿俏阿俏”
!
贺知春脸一黑,心中有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她在长安城中一无亲朋,二无好友,唯独一个知秋还在宫中不得见。
算来算去,只剩崔九一人。
三年过去,他只长了年岁不长脑壳么?大庭广众之下就直呼她的乳名,这是要作甚?
果不其然,那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崔九。
他那鸭公嗓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低沉起来。
“贺伯父,小侄年后几乎日日在门口等,今儿个总算让某给等着了。”
贺余脸色不太好,这崔景行的脸皮咋那么厚呢?张口伯父闭口小侄,竟然还企图染指阿俏!
喊得好像跟你很熟似的。
你用花瓶砸了阿俏的头,老子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崔御史是来等候你的曾祖父的吧,老人家与某同行,一切都好,打头那一辆马车便是。”
崔九也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脸上笑得像是开了花一样,贺余瞧着别过头去,你是捡了钱吗?嘴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
崔九心痒难耐,也知道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长安城门口排着长队,一大堆人等着进城呢,他想着忙不迭的钻进了崔斗的车中。
一瞧好家伙,老道士正躺在里头呼呼大睡。
“曾祖曾祖,快醒醒。
快跟我说说阿俏长什么样了,你帮我守好了,没有让旁的狼崽子叼去吧?”
老道士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将崔九一推,“摇什么摇,胳膊都要被你摇断了。
不是年年都给你画了像么,还说什么说,自己个没眼看啊!
崔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崔九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喜滋滋起来,“我哪里丢崔家的脸了,我现在可是崔家家主,曾祖你在我这个年纪,可没有这本事!
现在我已经完全腾出手来,一心把阿俏娶回去了。”
老道士这才睁开了眼,若说崔九这个曾孙子,简直没有把他气死。
他几乎月月给阿俏鸿雁传书,那信得用木匣子装着,比一个巴掌还厚,事无巨细一一汇报。
留给老道士的只有一行小字:请曾祖回信,看好阿俏,赶走一切对孙儿有威胁的男子。
“你如今官至何位?贺余可是从三品司农卿了,贺知易春日里要选官,老道士观他面相,八九不离十。
嘿嘿,贺家如今富可敌国。”
老道士有些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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