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要赶我走,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这些话?”
末雅矢里忽然直起身朝我走来,站在我身前无比认真地对着我道,“我与草原已再无瓜葛,自那时起就只是你的人.”
我的嘴角歪了歪.
怨不得我胡思乱想,他这话说得也忒暧昧了些......
“大人,您起了!”
男子洪亮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转过头,正看到背柴的李不花自山间回来,于是笑道:“这么早就起了?可真是个功臣,快回屋歇息吧.”
李不花恭敬地道:“是,大人.”
我听着大人那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于是道:“不是说过不要叫大人了么?你应当叫我......”
老爷二字还未出口,便听得李不花洪亮地道:“是,相公!我这便去歇息!”
他说罢从背上取下柴来,放到旁边的草垛上,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朝屋里走.
“等等......”
我目瞪口呆地喊住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不花才学会汉话没多久,一定是我听错了.
“我这便去歇息!”
“不不,”
我仍是目瞪口呆状,“前面的那句.”
他挠挠头,憨厚地重复道:“相公.”
......原来我没听错,真的是那两个字.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罪魁祸首已经在脑海里现出了原形.我捂住脑壳上冒出的徐徐青烟,和颜悦色地问道:“谁教你这么称呼我的?”
李不花不明所以,老实道:“小少爷教的.”
果然是这个小兔崽子.
“--蓝琼儿!!”
我中气十足一声吼,震得水田里的庄稼抖三抖.
约莫半盏茶功夫后,远处的水田里哗啦啦响了一阵,一个穿着红肚兜,头上梳着山羊角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到我面前,“爹,啥事儿?”
我蹲下来扶住他的双肩,看着他沉痛道:“娃呀,你这么小年纪就没了娘是爹的错,但你也不能随便认娘,更不能教人家叫爹相公,知道了吗?”
琼儿看看李不花和末雅矢里,又看看我,揪着自己头上的山羊角稀奇道:“哦,我还以为他们都是爹的媳妇,莫非不是?”
“当然......当然......”
我当然了半天,不是两个字也没能吐出来.李不花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而末雅矢里微微笑了笑,骑在牛背上走了.
我站起身,背着手惆怅地望着天边挂着的金黄日轮,脱口的声音遥远而飘渺:“蓝琼儿,你还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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