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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夫人安氏耳朵。
熬了这几日,府上开支的银钱都是从她口袋里在掏,再这么掏下去,她恐怕就要山穷水尽,进东都问大爷要钱去了。
唯一指望的只有等二房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盼回来了,急急忙忙赶过去,温淮刚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身无分文,口袋比脸还干净。
几句寒暄完,温淮便客气地同大夫人道,“事先并不知缟仙把铺子都捐了出来,这次回来,我身上也没带银钱,府上的开支和祖母的用度,暂时还得劳烦大伯母关照。”
大夫人的脸色立马变了,这出去大半年了,什么都没?
大夫人不相信,再让丫鬟去打听,禀报回来的消息,“二公子这趟回来,什么也没带,只骑了一匹马。”
大夫人跌坐在软榻上,满腹怨气,“他不是专门出去赚钱吗,身无分文,怎有脸回来……”
夜里又听到了风声,说今年不只是庆州天灾,海里的水产也在紧缩,二爷把船只都派了出去,这回怕是赔了本。
大夫人心跌到了谷底,第二日再见曹姑姑过来支取老夫人明儿的银钱,什么指望都没了,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句,“钱没赚到,家也没顾上,没一个有用……”
可怜了温淮,原本跟在曹姑姑身后,还想替老夫人做主,让大伯母多给她一些银钱开支,听到这一句,顿时面红耳赤,又羞又怒,心也凉了半截。
往日他回来,大房的人都是笑脸相迎,替他和父亲接风,从未有过这副态度,自己还道都是一家人,当真关怀他们在外受苦受累。
今日方才明白,能让他们笑脸相迎的,怕是他口袋里的银钱。
一夜之间经历了倾家荡产,切身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几重打击之下,内心纯洁的少年郎再无半点天真。
精神受损,身体也跟着受罪。
昨日把身上唯一的银钱给了温老夫人,底下的人去厨房又没找到吃食,自己断然下不了脸去老夫人屋子里蹭吃。
上一顿还是在温殊色那吃的炒蛤蜊。
身心皆被折磨,坚持到了第三日早上,温淮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拿上温殊色卖给他的那张文书,找到了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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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殊色午后才接到了消息。
温家的丫鬟来传的信,“大夫人说,她连老夫人都快养不起了,哪里还有银钱养个吃闲饭的,还说三公子都块双十的人了,出去一趟回来,半分钱没赚到不说,难不成还要吃用家里的?”
丫鬟说得有声有色,温殊色坐在屋里,一面剥着桂圆,一面听得认真,目露同情,“当真没吃饭?”
丫鬟摇头道真没有,“二娘子是没瞧见,饿了两日,三公子路都走不稳了,腿脚打着飘,奴婢瞧着都不忍心,老夫人偷偷掉了几回眼泪。”
真被她说中了,温家没他的饭吃,这回怕是彻底明白了何为人心,忙问丫鬟,“如今人在哪儿。”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出来的时候,三公子还没回来,应该还在靖王府。”
头一天上任,只需去挂个职,耽搁不了那么久。
人在家里尚能打听到情况,去了王府,便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吃上饭,心头到底还是放不下,想派人出去打听,可想来一般人也打听不到王府里面去。
正发愁,还是祥云提醒了她,“姑爷不也是员外郎吗,比三公子还早当值了几日,应该有经验,咱们等姑爷回来问问便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傍晚谢劭回来,远远便见游园外的长廊下立着一位小娘子。
双手交叠在腹前,伸长了脖子,痴痴望着这方,见到自己的瞬间,眼睛一亮,热情地迎上前来,“郎君回来了。”
能看出来她是专程前来接自己的,自然也知道她为的是什么,应了一声,“嗯。”
突然有了几分得意,不由卖起了关子。
小娘子紧紧挨在他身旁,扭着头问,“郎君今日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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