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冷酷的双眸毫不畏惧地同祁邵对视着,稳稳地接住了他呼呼作响的拳头,又狠辣地将他的手向后一拧,一脚踹向祁邵的腿弯——
祁邵哀嚎一声,膝盖重重地磕向地面,他愤怒地挣扎着,却被祁宥用单手擒住,动弹不了分毫。
电光火石间,祁邵就落了下风,筵席中不少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武将们更是拼命在脑海中回忆起祁宥的招式,暗中赞叹一声。
只见少年泛着冷意的目光落在祁邵的身上,寒声开口:“三皇兄何必急急往我身上泼脏水,自宫宴开始,我从未离开坐席。”
“不是你,还能是谁!”
祁邵又愤恨地动了动。
“我与皇兄无冤无仇,何必要动你的寿礼?”
“还不是几年前我将你推下……”
祁邵脑子一热,想起太液池一事,可话还没说完,声音便越来越小,偃旗息鼓了。
可他这句话,直接让众人回想起当年祁邵凌虐手足的种种事迹来。
少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像是讥笑祁邵的蠢笨,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老师多年来一直教导我,手足相残乃是大忌,所以我从未在心里怨恨过皇兄,想不到皇兄竟是这般看我……”
“何况今日是父皇的寿诞,就算我真的记恨皇兄,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寒了父皇的心。”
这一通话说下来既漂亮又场面,连令和帝阴沉的脸色都好上了不少。
本欲起身的崔锦之在听到祁宥开口时,便默默坐了回去,看着少年神色自若,毫不怯场地应对着,她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是了,祁宥早已不是当年跪在金銮殿,需要以身换公道的瘦弱少年了。
“宥儿,你先将你皇兄放开。”
令和帝道。
少年漠然地丢开了手。
祁邵一个不察,反扭着手背往地面栽去,他龇牙咧嘴地撑住地面,才免去了在文武百官面前摔个狗吃屎的局面。
可他哪里甘心就这样结束,转过身来,还想扑向祁宥,却被令和帝一声暴喝硬生生制止了——
“够了!”
令和帝稍霁的脸色顷刻间乌云遍布,大怒道:“宥儿一直就坐在朕的下首,从不曾离开过一刻!
你自己不派人精心伺候,如今还怨起自己的亲弟弟了!”
“朕本来以为,这几年你在军中历练,能盼着你的性子沉稳起来,可谁知你死性不改,竟然还要在朕的寿宴上动起手来!”
祁邵还在争辩:“即使他没出去,还不能派自己的宫人内侍去吗!”
“儿臣倒是看到,四弟同自己的贴身侍卫说了好一会子悄悄话呢?”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落下。
大皇子祁淮带着一丝笑意,轻声开口。
顷刻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只听他状似苦恼道:“不过儿臣饮了许多酒,怕是看错了。”
百官怀疑的眼神又忍不住逡巡在祁宥身上。
只有崔锦之隔着人群,带着洞悉一切、平静漠然的目光稳稳地落在祁淮的身上。
祁淮亦抬起眼帘,同她对视着,唇边扯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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