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回到无尽莲池,入目却是那一向不老实的魔头,静静的倚靠在杨柳树干上,兀自沉睡。
有风轻送,吹落丝绸般的长发。
十万年,他早有许多地方不似从前了,但这发扣一散没人帮他梳他便束手无策,任由及膝的发披散在肩头的毛病还是没好。
伊人堪入画。
他只是单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一脚各自伸直了。
该是抄书抄着抄着又不自知睡去了。
许是做了好梦,一向美艳的近乎凌厉灼目的容色和软下来,唇边蓄着一抹近不可查的笑。
那一头长发披散在两边,一边旖旎的倦在白雾缭绕的地面,一边顺着石块缠绕在衣衫上,还有几缕淘气的滑入金色的流水中随风游曵。
依依杨柳枝若丝绦,悠悠拂动。
白莲摇曳,云遮雾罩间,红尘似咫尺却又似天涯远。
不知站在门边,一遍又一遍描画着,似要将这一幕刻入心底,再不相忘。
半晌后,醉闲依旧呼吸平稳,沉迷美好梦境不愿醒。
他睡得这样熟,若在往常不知一回来,他便是在打坐调息,也会立即睁眼。
此刻,他站这许久,他却浑然不觉。
究竟是什么样的美梦,让你留恋至此?
不知目光深邃,终于朝着醉闲迈了一步。
烟云翻滚间,澄净若琉璃的眼倒映着黑衣烈火,一向静若止水的眸缓缓闪现点点光彩。
有了第一步,第二步便也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一步一步,似乎跨越了十万年的光阴,十万年的找寻,十万年的沉默,还有那一场无边无尽的大雪。
白衣的佛深深凝望着黑衣的魔,似乎这样便可以岁月无尽一直到头。
凝望了许久许久,他才小心的近乎虔诚的俯下身,手轻颤的想要碰触那柔和的面庞。
可最后只是握住了颊边的那一缕纯然的夜色,入手微凉,滑的他一不注意握紧就抓不住了。
一片柳叶忽然飞落枝头,在空中飘飘悠悠的落下。
不知伸出白瓷般的手,接住那一片叶,不愿惊扰醉闲好梦一场。
醉闲也没想到以前少来寻他的远的如同上辈子一样的记忆,在最近总是来找寻自己。
反而纠缠着他不肯放过的那场大雪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
他同净离之间可没有凡世间那些男女的恩爱纠葛痴痴缠缠。
往往是他礼佛他便自己逛逛,他看病问诊他便在一边看着他,不时还能顺手帮个忙。
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各自忙着各自的便是一天一月一年了。
净离完美的近乎没有缺点。
醉闲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那是个性冷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