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自己咬咬牙就过去了——他现在也是一家之长,家里老婆孩子要养,外头几万人的大企业,多少人指着他吃饭,必须得有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样子。
可这样被厉建国抱在怀里,就忽然软弱起来,觉得自己这些年辛苦的要命,大大小小受尽无数委屈。
厉建国心都要被他哭化了。
停下来的时候,鼻子眼睛都红了,眼皮还有点肿,抽噎一阵一阵的,停不下来。
厉建国知道他前前后后还有事要忙,这么着没法见人,赶紧起身要去拿冰毛巾给他敷——苏晏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他一放手就又要哭了,厉建国没办法,只好像抱个小树熊一样,抱着他走来走去找东西。
这房子厉建国第一次来,两百多平方米的套房,只留了一个主卧,其他都被改造成各种功能区,装满了苏晏喜欢的各种新奇玩意儿,彼此相连像迷宫一样,根本找不着衣帽间在哪儿。
苏晏伏在他怀里还偏要闹妖,故意把他指使得团团转,最后才在浴室的小柜子里自己拿了蒸汽眼罩戴上了。
“还有这种先进武器?”
厉建国不怎么用这些,所谓保养皮肤就是出去spa的vip房里倒头一睡,连脸上被抹了什么都不知道,看到还是很新奇。
“嗯,”
苏晏蒙了眼罩看不见,下意识把身体靠过去贴着他,搂着他脖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一些,“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去黑眼圈。”
这其实只是个简单的陈述。
但厉建国注意到它已经不新了,又被放在日常容易取用的地方,立刻就很心疼。
不由就想起那年假期结束,要苏晏自己搬回家去睡,结果苏晏一个人大半夜偷偷打车跑回来,带着清晨的露水哆哆嗦嗦地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被一路的冷风吹得骨头都凉了,抱在怀里暖了半天还是哆哆嗦嗦的,搂着自己的脖子一直细细地抖……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也没什么变,身量没长多少,抱着也还是一样轻……这些年他可怎么过的呢?
这么一想,厉建国的鼻子也有点发酸。
低头把苏晏翘起的乱发压下去,亲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发顶:“不是早说了,睡不着就打给我么。”
苏晏的嘴不着痕迹地嘟了一下。
像空气里绽开一朵转瞬即逝的花。
“你哪儿有空啊。”
“怎么没空,”
厉建国把他抱到餐厅里,放在腿上,把早餐的面包弄成小块小块地喂给他吃,“不是早和你说了吗,你找我我永远都有空的。”
“才不是呢。”
苏晏安安分分地靠在他怀里,像一只家养小动物那样等他喂。
厉建国听他话里有话,问他什么时候打了。
苏晏就不说话了。
厉建国想不可能啊,他家里公司能接他电话的人都知道苏晏来电话要直接转给他,怎么会有苏晏打电话来他没接到的?
追问了两句,苏晏咕咕哝哝地说:“……是学姐接的电话,我吓一跳就挂了。
就再不敢打了。”
厉建国噗嗤笑出来:“你就让她把电话给我啊,你心虚什么。”
苏晏“呜”
了一声,又要哭的样子,厉建国赶紧认错,不敢逗他了:“以后给你专门拉一条线好不好?买个手机专门听你电话?以后我晚上都来陪你好不好?不应酬了,还和以前一样先哄你睡好不好?”
苏晏嘴角勾了一下:“没正经,当然工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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