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捉住,他把目光移到自己手上,眼看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慢慢软化腐烂,最后只剩白骨。
刚刚和他说话的人在融化,操场所有人都在融化,他们不再吵了,最终都化成一滩肉泥,四周变得静。
方沉站在他们中间,眼盯着那段白骨,一开始还愣愣的,但很快又很突然地,他眼里闪着光,比常人稍浅的瞳晃出灿烂的颜色,雀跃着说:“果然是你!
”
……
方沉感到冷,头枕的胳膊发麻,意识醒了眼皮却翻不开。
他趴在外屋桌上,卧室里传来高成的鼾声,一阵一阵。
他心里一惊,想起大家都很疲乏,范莹莹说想要休息,窝在沙发一角闭起眼,渐渐其他人也盯不住,天不知何时才会亮,高成建议有个人守着门,每两小时轮换一次,其他人先休息。
没人敢守门,视线又不自觉移向聂时。
方沉当时在想什么呢,他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是举手说:“那我先来吧,你们去睡,有动静我叫你们。
”
这毕竟是个男人的屋子,高成也不好意思让女生去他卧室睡,范莹莹已经眯下,干脆女生在沙发,他和张瑞去卧室。
两个人一齐看向聂时,谁也不敢叫他一块睡。
“你不是困吗?去睡吧。
”方沉问聂时,心里还是有点怵。
高成提议:“那不然两个人一块守吧?”
“不用。
”方沉说,聂时直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去。
高成左看看右看看,看大家都没吱声,他索性也不说话了,和张瑞一块进屋睡,当然门是敞开的。
“你不睡吗?”尽管屋里的灯都开着,房间大亮,方沉还是联想到昨晚坐他对面的腐烂男人。
“睡。
”聂时说着曲起胳膊侧头趴在桌上,大概是姿势不舒服,他又伸长一边的手臂。
聂时一伸手就占了半张桌,方沉倚着桌角,环视整个外屋,最终将视线停在聂时身上。
聂时闭着眼,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没有那双冷然的眼,脸的轮廓都稍显柔和,嘴角像是刻意压下去的,眉倒是平整舒展着。
方沉觉得好玩,想到还从没见过聂时笑,心突然像被投入一枚石子漾起涟漪,它们一圈圈扩大发出震鸣,让他恍惚以为自己可能见过,还不止一次。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高成的鼾声震天响,方沉想起来身体却沉重的像铅块,他或许还在梦里只是以为自己醒着。
很冷,不是因为有风吹过,不是温度下降。
他清晰感到那股冷意,是有什么人贴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