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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短了,祁云的脚踝撞在凳子边上,他痛得一吸气。
谢清迟坐在床上,不言不语地听着祁云那边的动静。
他还记得祁云最初听到他说起交易时那难堪受辱的表情。
谢清迟那时痛苦又孤独,外表看着毫无异样,实际上心中快要被痛苦压垮,一时懦弱,才向祁云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后来与祁云相处越久,谢清迟便越是不得不认清了现实:祁云与顾友青是全然不同的。
这是个锋芒毕露的少年人,他从祁云身上再看不到顾友青的影子了。
更何况他还是友青的外甥,谢清迟应当看顾他,而不该对他加以折辱。
灵岩山上,他让祁云自改剑招,已经想到了这假象的终结。
他本是要在太湖上将这个打算告诉祁云的。
可他仍然贪图一些虚假的陪伴与温暖。
他用自己的卑劣伤过这少年的心,然而不知何时,这少年竟已经原谅他了。
谢清迟本就是要去洛阳寻原知随议事的,只是知晓祁云在申城失踪后,心中担忧,刻意将时间提前了一些,想引开玄机教注意,多为他争夺一些逃离的机会。
他此举的确是为了救祁云,却没有料到此后,祁云不仅活了下来,还一路追着他留下的线索,来到峡州,与他相遇。
祁云为什么能为他做到这么多?谢清迟曾经假装祁云只是报恩,但昨日之后这伪装也不能再维持了。
他惯见世情,已明白祁云奉上的不是旁物,而是少年人最易动的慕艾之心。
唯有此事,他不能算计,不善处理,不可亵渎。
谢清迟拍了拍床铺外侧的空位,道:“祁少侠,短榻睡不好,且上来休息吧。”
谢清迟又用回了祁少侠的称呼。
祁云为他邀请所惊讶,没在意这一点。
他下意识摇头拒绝,忽然想起谢清迟看不见,便要开口。
话到嘴边,又只剩个硬邦邦的“不”
字。
他其实不想用这样粗暴的态度对待谢清迟,可当真讲起原因,祁云也没什么好理由。
他不想靠近谢清迟,只是因为不想再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
谢清迟像流沙。
祁云靠他太近,总是无法自持。
祁云望向谢清迟。
他微微侧着头,似乎还在等待祁云的回答。
祁云静静望着谢清迟黯淡无光的双眼,忽然心中一软。
纵然无法自持,他又怎么会不想靠近谢清迟?他将拒绝咽了下去,沉默地踢掉鞋子,坐上了床。
掌柜给祁云的是客栈最好的房间,床铺睡下两人也不觉得紧促。
祁云将榻上铺盖移到床上铺好,吹灭蜡烛,便和衣躺下了。
这是他头一遭与他人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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