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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祁家堡之变后,燕真如同一座死城,城中人外逃,旅人尽皆绕道而行,乱了不少日子。
但毕竟玄机教河西舵事后便离开了,燕真因为地理位置,渐渐又有了商旅,只是无人管理,城中乱象频生。
城南的祁家堡断壁残垣,皆是被烧毁的痕迹,极其显眼。
风沙将地面上血迹掩去,以手一拂,得见其下斑斑黑血,触目惊心。
祁云知道自己此刻不可显露行迹,便戴上头巾,遮去了半张脸。
他行在燕真城中道路上,分别不过数个月,却恍如相隔经年。
城中道路不复他记忆中整洁干净,污物弃置于路,城南更是半个城区都荒芜了,昔日繁华的市场空寂无人,唯有角落两家食摊仍支着棚子在营业。
祁云走进一家食棚,要了一碗肉汤,边饮边听客人闲聊。
祁家堡还在时治下严谨,待民宽和,此刻谈起,还能听到人慨叹遗憾。
据说玄机教人离开时放了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城中人都逃出去避难,再回来时,只剩这祁家堡断壁残垣,尸骨无存。
燕真人心中多存悲意,但毕竟祁家堡之变事出突然,对头明显是有分量的势力,少有人敢往祁家堡祭奠。
祁云徘徊一刻,只见一位老妇跪在残垣边,默默流泪。
见老妇流泪,祁云虽然泪已尽干涸,心脏仍是一痛。
他疾走两步,跪在地上去搀她。
老妇谢过了,却不肯离开。
祁云心中感动,几欲将身份和盘托出,刚要开口,却见那老妇一转身,将一口唾沫啐在了残垣之上。
祁云震惊,怒道:“你做什么!”
那老妇惨然道:“小哥勿恼,冤有头债有主,我乃是怪罪祁家堡杀我儿子。
我儿在祁家堡做护卫,年纪还轻,来年就该娶亲的……那祁家堡,天知道惹来了什么祸事,竟害我儿死无全尸!”
祁云怒道:“难道这竟是祁家堡的错?”
老妇人哭道:“祁家堡无辜,我儿又何辜之有?”
祁云哑然。
老妇之子无辜,祁家堡亦无辜,罪人乃是动手的玄机教人乃至幕后主使。
老妇无知,只能去怪罪祁家堡。
可祁云若非得谢清迟相助,得知仇人身份,也只能如这老妇一般。
他有何面目去怪罪一个丧子的母亲?
那摊主远远瞧见这一幕,对祁云说:“她儿子死后她就疯了,客人别同她计较。”
祁云不语,只是摇摇头,排出几枚钱币,沉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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