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吐出口烟,被熏得微微眯起眼睛,诘道:“老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帮人游说啊。”
老头子笑起来:“真心的,真心的。”
又忽然想到什么凑近他,压低声音道:“顾川,你有没有觉得苏童这丫头挺眼熟的?”
顾川的手指一颤,烟头的灰烬坠到西装上。
他连忙将烟叼进嘴里,站起来一阵掸衣服,边说:“我先走了。”
校长没留他。
眼熟,当然眼熟了,夜风将她头发吹起,丝丝缕缕中露出半张明媚的脸时,他就已经发现了,晃神了,吃惊了。
顾川深深吸进一口烟,将余下的烟蒂死死按到沙盘里。
忽然有人在后喊他的名字,不大不小,有点发怯,不用转身,她已经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道:“你要走了?”
她乌黑的长发分在两边,衬得一张脸更白更小,顾川垂目看着:“你喊我什么?”
他不低下巴,就显得有几分倨傲,苏童抿了抿唇,迟虑片刻:“……顾川。”
顾川说:“小丫头,我比你大得多,又是你前辈,你不用敬语可以,就这么直呼我的名字?”
苏童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要争辩,他是名嘴,弯的都能说成直的。
顾川冷哼:“你好像还挺不服气的,你到底属什么的?”
“啊?”
“我问你属相呢。”
苏童觉得话题有点偏:“我属猴的。”
顾川说:“是么,我还以为你属螃蟹的。”
“……”
苏童这次真的服软了:“顾……顾记者,我没想把事搞这么大,我真的只是想问出一个答案而已。”
“那答案对你这么重要?”
苏童支着下巴想了想:“我好奇。”
顾川实在有点哭笑不得:“这世界上那么多的不解之谜,你能好奇的太多了,何必要对这件不足挂齿的牵肠挂肚?”
“不足挂齿?”
苏童挑眉:“那你就说啊。”
顾川没空和她说废话,抬脚就走,苏童在后头一路跟着,说:“如果我有一天当了记者,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顾川冷嗤:“你当不当记者关我什么事?”
苏童紧赶了几步停下来,终于没再继续去追。
顾川拐过走廊的时候,余光向后又瞄了一眼,她垂头站在廊中,拿手狠狠抓了抓头发。
苏童后来果真去做了记者,虽然她大学四年成绩优异,但因为学历不够还是没能直接进来社里。
于是小丫头曲线救国,选择外驻埃及,呆满了一整年这才被召回国内。
校长和他提起来的时候既是惋惜又是夸赞,那样乱的地方,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待下来的,真以为转一圈回国就能直接去你们社?
***
顾川这个人忘性挺大,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次看到苏童之后,就把那些支根末节的小事都一一记了回来。
肩上忽然被人拍了拍,一个穿蓝褂子的护工从他身边走下来:“先生,你们不能坐在这儿的。”
顾川将烟扔他手里拿着的簸箕里,说:“好。”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抻了抻皱起的西服下摆,苏童还坐在台阶上一动没动。
顾川又拿鞋尖踢了踢她:“还没哭好?”
苏童正把眼镜折起来,插在t恤上,因为重量拉坠领口,露出一点纵深的沟壑,挺有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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