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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还是松松挽着发髻,戴着那根其貌不扬的玉蝉簪子,面上不施粉黛,双耳坠着他亲手戴上的芙蓉石耳坠。
秀颈如玉,细细的银链子藏于薄薄的衣襟中,若隐若现地透着那块月牙红玉,白衣胜雪,裙摆长曳及地,雪浪似的堆在她的脚边。
她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神色淡淡,冷若冰山,依旧是那张对他不假辞色的脸。
一切似乎都没变,却又像都变了。
谢浔心头莫名地一坠,背着手走向了裴玄霜。
见他走了过来,裴玄霜照旧双眸一黯,面无表情地望住他。
谢浔盯着那双没有一丝情绪的褐眸,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原来,即便这双褐眸再平静,再冷漠,他总能从里面看见嗔怒,看见嫉恨,看见不屑一顾。
如今,这双眼睛里竟是什么都没有了,连对他的恨与怨都没有了。
如此改变,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想开了,臣服了,不再骄傲任性,决定乖乖地做她的宠妾了;要么是包藏祸心,佯装乖顺,等着他放松警惕,绝地反击。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他心神难定。
“身子好些了吗?”
他悬着心,故作轻松地与她周旋,“本侯前两日命人送来的千年人参,用着可好。”
裴玄霜微微扬头,漠道:“虚不受补,故尚未服用。
既是世所罕见的千年人参,势必是极好的。”
谢浔一愣。
此次病愈后,裴玄霜对他的态度似乎更加冷漠了。
他知道在四星台上对她下手狠了些,不仅在她腰上刺青,还弄伤了她的身子,害得她高烧不退。
可他实在气愤她在四星台上的所作所为,不仅与人眉来眼去,主动投怀送抱,居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往他脸上泼酒!
若不是他存着几分爱惜,他当日定要了她的命!
可她毕竟也得到了教训,又病得那样重,他冷静下来后不免也有些后悔。
踏入琅月轩的大门前,本也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来哄她,眼下碰了这么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当真是如鲠在喉,什么好坏赖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此不尴不尬地僵持了片刻,谢浔走到裴玄霜身前拉起了她的手。
裴玄霜由着谢浔动作,只是眼底愈发的冷。
谢浔不动声色地在那张冷冰冰的面上扫了扫,目光探究而深沉:“怎么?还生本侯的气呢?”
他逼近一步,将裴玄霜面上的变化尽收于眼底:“本侯怎么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玄霜,你在想什么呢?”
裴玄霜很想别过脸去,尽量不与谢浔呼吸同一方空气,闻到他身上的凌冽气息。
她面无表情地忍下一切,反问:“谢浔,你又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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