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嘉懋算是命大。
宝柱低头看了看嘉懋的手掌,恨恨道:“该,谁叫你想逞强,还想和我比试?先练半个月再说!”
相宜低头默然无语,方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惊悚,她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嘉懋从马上摔下来了,只受了点小伤。
一团人围在他身边,那里没有她的位置,她站在远处,就如一个陌生人般瞧着那人群里的嘉懋,心头一点点的苦涩。
他与她,永远没有走在一起的可能。
相宜按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似乎要流泪。
倔强的转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嘉懋那边,那种绝望的悲哀几乎要将她淹没。
“姑娘,姑娘。”
连翘有些慌神,姑娘怎么就流泪了呢,是不是被吓到了?她伸手将相宜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声音细细:“姑娘,不打紧的,容大少爷没事儿,只是手上擦破了皮。”
毕竟才是六岁的孩子,连翘暗自叹气,见着出了事,自然慌张。
嘉懋受伤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本来只是手掌擦破了皮,传到了外头,都说是江陵容大少爷来看望外祖母,一个不留神从马上摔下来,胳膊都给摔断了。
“啊呀呀,这可真是的……”
细长的眼睛里闪着快活的光,几张脸凑到了一处低声议论,白粉簌簌的落了下来:“杨家不是在摆阔吗?容大少爷年纪那么小,就给买了一匹马!
听说那马还花了一千金子呢!
给自家的孙子买这么贵重的马也倒罢了,对一个外孙,也这样大手大脚的!”
“小孩子禁不住这般娇惯,还不是摔下来了?”
幸灾乐祸的神色分分明明的摆在了脸上:“还是要穷养着,哪里能这般娇贵!”
骆老夫人坐在那里,耳朵里头全是几个媳妇攀谈的声音,心中略微有些烦闷,旁人怎么说杨家她管不着,可自己府里头的人如何也能跟着说杨家的不是?自己的灵儿嫁在杨家,骆家杨家是姻亲,哪里还能巴望杨家倒霉?
骆家三位奶奶坐在一处,说得兴高采烈,就连那腹部凸起的骆大奶奶也攀着条几的边子将身子凑了过去:“哼,容家也真是的,这么放得心,就让管事护着那大少爷回外祖家了,难道容大奶奶都不跟着回来的?”
一想着过年的时候见到的那般雍容华贵的女子,骆大奶奶心里就有根刺,虽说自己家里阔绰,可跟杨家一比,那真是皓月当空下的一只流萤罢了。
那容大奶奶在娘家受尽宠爱,又嫁去了江陵容家,那可是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
撇开宫里的容妃娘娘不说,即便就是那遍布大周的金玉坊,也足够骆大奶奶眼红了,现儿听说容大少爷从马上摔了下来,骆大奶奶心中跟吃了蜜糖一样高兴,似乎堵着的地方忽然就通了,无比舒服。
“都在胡嘬些什么!”
骆老夫人睁开眼睛呵斥了一句:“吃饱饭闲着?”
三位奶奶赶紧停了嘴,见着骆老夫人面色不虞,这才恍然想起小姑子可是杨家的儿媳妇,几个人都有些尴尬。
“都长点脑子好不好?难道说了杨家的不是,骆家便能添了什么风光不成?”
骆老夫人抓着那椅子扶手,“喀拉”
一声,她的心颤了颤,只怕是等不到老大提升,这套黄花梨就得换了。
她心中有几分悲伤,这黄花梨就如骆家昔日的荣华富贵一般,慢慢的消褪了当时的风光,现在的骆家,只是一个破烂摊子,不经风雨,似乎随便谁来推一指头,骆家的架子就会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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