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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雪歌的脑补已经离题十万百千里,半是气恼半是惊慌的咬着唇:“这种时候你还要什么面子啊?”
萧沉渊想要笑一声,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轻声安抚易雪歌:“你先去把马放了。
我怀里有火折子,你去点火,把这里的东西都烧了,从那只老虎的尸体烧起。”
他咳嗽一声,暗红的血从嘴角溢出,“起了烟,那些人就能找过来了。”
很多痕迹也能被烧光了——至少那只老虎的尸体能被处理了。
“我知道了。”
易雪歌应了一声却一动也不动的留在原地用袖子替他擦着嘴角的血,她忍不住小声道:“你会没事吧?”
她声音里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惶恐。
“死不了......”
萧沉渊扯了扯嘴角,示意她赶紧去干活,“只要你听话去生火,那些人能及时赶来。”
易雪歌用自己还干净的另一边袖子擦了擦自己有些泛红的眼睛,很有些恶女样子的从他怀中掏出火折子,气恼道:“你乖乖躺在这里,我去生火。”
她不敢耽搁,先跑着去把两匹马都放了,萧沉渊那匹马不知是从那里抢来的,易雪歌稍稍一赶就跑了。
倒是易雪歌那匹红色的赤兔马,还是易雪歌狠下心来抽了它一鞭才委委屈屈的放开蹄子往外跑。
易雪歌此时也没心情去怜惜自己的马又紧赶慢赶的跑去去折了一些枝叶堆在老虎尸体边上,用火折子升起了火。
尸体边上的草地早就被雪水染成了红色,老虎漆黑的眼珠子上面还有血迹,就像是沾了血,凝固了的黑珠子,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易雪歌就蹲在一边点火,等火稍微大了一点马上就想站起来往后跑,可她刚刚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脚软的很,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倒了地上。
枯黄的草屑在她面上一擦而过,毛茸茸的感觉。
易雪歌的手指几乎要陷入泥土中,但她还是毫不在意的爬起来,急匆匆的去扶萧沉渊问道:“你还站得起来么?”
萧沉渊轻轻的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替她擦了擦她面颊上的泥灰。
他浑身无力,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是十分艰难,可是他却做得十分认真。
易雪歌几乎是呆怔的看着萧沉渊,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被他轻轻的擦过,原本就发红的眼里几乎立刻就要落下泪来。
这一瞬间,溪水和风声都已经成为背景,萧沉渊身上那种淡淡的药香若有若无的在她鼻端拂过,就像永远都捉不住的浮云一样不可捉摸。
那样的香气让她想起夏日里烈阳下面那一点清凉的树荫和温柔的凉风,如同饮酒沉醉不知归路。
当他这样静静地、认真地、毫无一点情欲的看着易雪歌替她擦拭面颊的时候,那双乌黑的眼眸就像是易雪歌第一次见到并且为之惊叹的黑宝石,她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类似于心酸、类似于欢喜的心跳声。
如果,她的心是被人丢在灰尘里的石头,那么萧沉曜就是捡起石头的人,萧沉渊则是替石头擦去灰尘的人。
心花怒放,但为君故。
泪水的重量实在太沉,易雪歌还是没忍住,很丢脸的落了泪,有一滴正好就砸在萧沉渊的手指上。
萧沉渊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怔了怔,他抬头去看易雪歌问道:“怎么哭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眼中有点点笑意荡开,“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易雪歌粗鲁的擦了擦眼泪,眼角火辣辣的疼,她恼羞成怒的瞪了萧沉渊一眼,整个人就像是清晨的花朵一般凝着湿润的雨露,重重叠叠的花瓣上都带着露水:“要你管?我也没见过救人把自己半条命都给赔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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