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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雪歌心里更加不忍,想要掏点银子,只是这衣裳是新换的,浑身上下竟没有半个子。
萧沉渊恰好从后面走来,便顺手掏了一块银子递过去:“我家夫人心善,素来见不得可怜人。
你收了银子,便去京里的医馆寻个大夫看看伤吧。”
易雪歌抿着唇不吭声,眉梢处还是缓和了下来。
那妇人却不接银子,只是跪了下来,哀求道:“民妇身子粗壮并不碍事,若是两位贵人垂怜,就请派个人送民妇去京兆尹吧?”
易雪歌闻言微微挑眉:“你是要去告状?”
那妇人抹了抹自己脸上带着灰尘的血迹,干脆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
她本是离州李家村的人,夫君被选进了戍北军,年初的时候因为伤重归家。
似这般情况,军中本应有抚恤金发下,只是当地的管事的乃是荣国侯的亲眷,仗着如今荣国侯势盛,竟是把那抚恤金吞了个一干二净。
只可怜这妇人的丈夫撑过了战场却因为无医无药而死于病榻。
妇人心有不甘,便到州府去告状,结果却告得自己家破人亡,虽然侥幸留了一条性命但也只得亡命一般的跑来京城越府告状。
“唔。”
萧沉渊沉吟了一下,“荣国侯可是今上的心腹之臣,你来了京城也是无用的。
还是拿了银子回去过安稳日子吧。”
易雪歌却“哼”
了一声,故意和萧沉渊唱反调:“怕什么,戍北军乃是东华太子一手建立,如今又是周大将军管着。
这种事情,要是让周大将军知道了,便是荣国侯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萧沉渊似笑非笑的看着易雪歌:“倒是不知道夫人你还有这般的侠肝义胆。”
易雪歌回之一笑,挑了挑眉:“怎么,你怕了?”
萧沉渊不知哪里被戳中笑点,忽然笑了一声,得趣一般的朝易雪歌眨眨眼:“我有夫人,怕什么?”
易雪歌顿时回过神来——怎么又和这家伙搭上话了?她扭过脸,干脆的转身吩咐道:“你们挑几个人送她去京兆府,动静大一点儿,把事情都闹大了。
我就不信,天子脚下,荣国侯还真能一手遮天。”
那妇人又惊又喜,知道自己这回真是遇见贵人了,连连磕头,连声道:“大恩大德,民妇来日定当做牛做马回报恩公。”
易雪歌却只是摆摆手,很有些古时候街头游侠那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的气度。
她拉着萧沉渊回了马车,只是不知怎的,她的脸色有点难看。
萧沉渊一直一动不动的看着易雪歌,上了马车,忽然出声问道:“夫人做了好事,怎么不高兴?”
易雪歌却咬牙切齿的转头瞪了眼萧沉渊,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却依旧忍不住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的抓着萧沉渊的肩头,手劲多少有些大,仿佛都可以听到骨头的声音。
只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这好事,是你送到我跟前的。
所以,自然是你高兴,我不高兴!”
萧沉渊忽然沉默了下来,他也收了脸上的笑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易雪歌凑近他,忽然冷笑了一声:“我刚刚是诈你的。”
她红唇勾起,凝着冷冷的怒气,“我就是觉得你不是这等高风亮节的好人。
若不是心有成算,哪里会由着我为这样一介民妇与荣国侯结仇?想来,是我平日里表现的太蠢,你也拿哄傻子的套来引我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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