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婚礼,比当初我进门时要风光上百倍,没有人陪在我身边,站在院子中,凉风习习,我竟然真有一种快要受风寒的预感。
有丫鬟匆忙地穿过院落,兴许是步子太快头低的太狠,一下子撞到了我的身上,她这才抬起头,一脸的恐惧再看见我的时候成功的变为了不屑,到时我,顾亦白不在我身边时,我便只能唯唯诺诺的低头。
“我说今日大喜日子,还有谁这般晦气!
哟,我的少夫人,怎的不去前堂坐坐呢……”
我低头不语。
原本她这般离开了也好,可偏偏要咄咄逼人,一把推开我:“你以为骗得了少爷与你一夜承欢,便能稳坐少夫人的位置?呸!
真是痴心妄想!
你坐上少夫人的位置,下一步就该是为顾家繁衍子嗣好更加稳固你的地位吧……哼,你以为这一次,少爷还能容你胡来吗!”
我的心猛然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顿生心头。
如果可以,我愿意选择继续沉沦在我的那个梦里面,只有他,只有我,只有我们相伴的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可是,她并不肯放过我,妖娆的步子上前一步,我竟被她略显慑人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盆牡丹,就那样生生的摔倒在地。
“你三年无所出,是少爷在你的调养汤药中下了避胎丸!
少爷是顾家难得的医学奇才,又怎能和你这样的山野村妇有所出!”
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脑中忽然记起那些睡前被他灌汤药的日子,他总是细心地将药吹凉了给我喝,拿药的味道有些怪,可他总是哄着我:“你的身子寒气太重,要好好调养几年,乖……”
我曾以为那是上天最温柔的馈赠,可今天我才知道,这根本是最残忍的欺骗……
可我不信……我不信……我踉跄的起身,跌跌撞撞冲入了喜堂。
欢腾的音乐骤然停息,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满脸泪痕的我站在喜堂中央,与那一对璧人面面相对。
“七娘,你怎么来了?”
顾亦白皱眉,似乎是不悦。
我向前一步,可他却条件反射般将金家姑娘护在了身后,只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我便再也没有勇气上前一步。
“亦白……”
我弱弱的出声。
可是还没接下句,堂上的母亲便霍然起身:“把她给我拉下去!
疯妇!”
家丁应声上来拉我,这一刻,我终于没有办法再忍耐,拼命的挣扎,拼命地喊他:“亦白!
亦白!”
那小娘子兴许是有些受惊,扯开了红盖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顾亦白将她护在身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稳,可转过头,神情中多了一丝恼意:“七娘,不要闹了,下去!”
“顾亦白!
顾亦白!”
我仍在叫喊,身边的家丁似是恼了,一个用了扯了我一把,这些天来我从未吃过一顿正餐,这一扯,我便直直的朝一边的桌角撞去……
堂中开始有人惊呼,我却感到下腹一震剧痛……
最终我还是被家丁拉了出去,可在剧痛中我忽然清醒了。
自从私下听闻顾亦白要娶亲之时,他再也没有日日守候,那送来的汤药我自是没有再喝……而他此后与我在一起的那寥寥几夜,我也是没有喝药的……
难道说……难道说……
我想要叫出声,可是神经已经被下腹的疼痛淹没。
我开始不得不相信命中注定这一说,命中注定我不能有亦白的孩子,没有资格为他生儿育女,是以这个险些被他流掉的孩子,终于还是在他大喜的这一日没有了……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可是府中并未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便慌了阵脚。
顾家有喜,大宴三日,我便是在这一片喜庆中趁着杵着一根木棍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顾家……可笑的是,在顾家的三年,终究没有一个人会多问候我一句,就连曾经我以为的顾亦白,也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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