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洗的有些笨,捣衣杵被他用左手举着一下一下捣,生疏到仿佛整只手都是新长出来的一般。
林女侠也没帮忙,只揣碗出门去买了两碗云吞回来给俩人当早饭。
江州的云吞个头大,肉馅儿l也扎实,汤里放了茱萸油,两口下去额头就冒了汗。
秋庆宇昨晚吃了两碗粥,今日也有了胃口,用勺子一颗颗把云吞吃了,汤也喝了——这位皇室贵胄从来矜贵,吃鱼夹腹、吃肉夹芯,他们一路上碰到那菜切得不规整的时候,他吃的都会少一些,可谓是于无声已经尽显骄矜贵气,这下竟是把从前的毛病都改了。
吃了饭,他又想洗碗,被林女侠婉拒了。
秋庆宇就坐回了床上,他的话仿佛是说给林女侠听的,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裴将军镇守朔北,我常年在朔州的行宫,他也把我的安危担在肩上,这次我南下来南平之前与他说好,每七日
派人给他传信……他大概是没收到我的信,才带人往承平城送信。”
林女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几个橘子,扔了一个给秋庆宇。
“裴将军是好的,那位姜鸿泥呢?她也是好的吗?”
听到林女侠的问话,秋庆宇神色有些茫然。
裴将军就真的是好的吗?
他这次南下的随从护卫可都是裴将军安排的。
“姜鸿泥,姜太傅,她是我父皇、母后的恩师,朝中上下对她都很敬重。”
林女侠看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少年。
这话听着仿佛是在夸奖,却让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疑心那姜鸿泥。
位高权重,于君主也有恩师之名,大概说一
句权倾朝野也不过分了,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在皇帝祭天的必经之路上埋下灵爆石,偏偏她自己还安然无事。
太巧了,巧合到了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的地步。
“西昭不会就此亡国的。”
秋庆宇语气笃定,“就算我太子皇兄去了,他已经有两个儿l子两个女儿l,我三姐、四哥也都成婚,有了孩子……我七皇姐一向不得我父皇喜爱,祭天未必会带她去。
只要能稳住朝堂,西昭的国运就不会断。”
林女侠没吭声。
秋庆宇又说:“除了裴将军,6国公与我母后自幼相亲,她也一定会北上勤王。”
林女侠只是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l,她轻声说:
“你一个排行十一的,都被人连环追杀,又要你腿又要你命的,你那些兄长和阿姐就真的安然?”
秋庆宇:“……”
林女侠一摆手:“我就是随便说说。”
少年脸上原本已经有了几分血色,现在又灰败了下来。
他看向林女侠的眼睛里又没了光。
“你的意思是,我的其他兄长和阿姐他们都……”
“我可没这么说!”
林女侠当即翻脸不认,把吃完的橘子皮一兜,她又出去打探消息了。
探到了四处流传的新消息,林女侠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拍了下。
“呸,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西昭大乱,坐船渡江避劫的人越来越多,各种消息也来得越来越杂。
此时人们正在说的,正是西昭太傅姜鸿泥以“犯上谋逆、弑君弑亲”
的罪名处决了西昭的七皇女秋庆宓,又把太子的孩子全部带到了自己身边抚养。
蹲在街边,她一阵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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