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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一进来,沈夜便已经醒了,耳力过人的他自是将院内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明白,皱眉摇了摇头,这汀兰的脑子还真是与众不同,采花贼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怀里的人儿轻轻动了动,仿佛是有些冷了,小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沈夜无声的笑了笑,将锦被往上扯了扯,大手轻轻抚着她莹润的肩头,垂眸看着她沉静睡着的小脸。
几月未见,本就瘦小的身子更加消瘦了,下巴也尖了许多,沈夜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对于两个人而言都是度日如年,不好过的吧。
“沈夜…”
怀里的人轻轻开口,带着初醒的绵软。
沈夜低低应声,“醒了?”
“嗯。”
木梚初垂着眼点头。
沈夜的大手在锦被里摸索了一会儿,木梚初终于忍不住,轻轻锤了他一下,“你干嘛呢?大白天的。”
沈夜闷笑,“还疼吗?”
这一句勾起了木梚初对于昨儿个夜里的记忆,脸腾的就红了,恼怒的拿起沈夜搁在她腰上的手就要往嘴里送,在看到他虎口处尚未消褪的小牙印时,又恨恨的放了下去,小脸上满是不情愿。
沈夜将她的小情绪尽收眼底,轻拍拍她的脑袋,“几个月不见,倒越发的像个小猫了。”
木梚初含笑撇了撇嘴,拿起他的大手放在唇边吹了吹,笑出声来,“还疼吗?”
沈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宠溺的将她自怀中往上一提,让她趴在他胸前,头抵上她的额头,狭长的双眸看着她,低低道,“不疼。”
木梚初俏脸微红,抵着他的胸膛想要起身,沈夜微微用力,“别动,阿初,让我好好看看你。”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疼惜,木梚初抬眸看他,两相对视,木梚初只觉心中微微跳了一下。
“阿初…”
沈夜低低唤她,“你让我很惊喜。”
木梚初抬眸看他,知道沈夜说的是云千寻的这件事,皱皱小鼻子,“我这叫开弓没有回头箭。”
“呵呵…”
沈夜低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缓缓开口,“我十三岁便随王叔征战沙场,战场上最不缺的便是杀戮,鲜血,与死亡,开始的时候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眼前全是尸体。”
沈夜语速缓慢,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木梚初轻轻握住他的手,她能够想象那个时候的他是有多么的无奈与彷徨。
沈夜淡淡一笑,“无妨,已经过去很久了,再后来,也就习惯了那种环境,只不过睡觉的时候养成了个习惯,不能熟睡,总有三分精神是清醒的。”
“直到那一年,在垣县遇到你,你在我身旁,为我唱着不知名的歌儿,我睡得异常踏实,那些时日,是我那些年乃至这些年唯一安稳入睡的日子。”
木梚初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沈夜拍拍她的头,“所以当年我想带你回府无关其他,不过是想好好的睡一觉。”
木梚初先是微微怔楞,而后无奈的轻笑,原来如此,竟然是这般幼稚的原因,她还以为自那时起,他便对她存了心思呢。
沈夜仿佛能看透她心中的想法,轻笑,揶揄的看她,“你那时才十岁,我若有什么想法,岂不是有恋童癖?”
木梚初嗔瞪他,“那后来呢?”
“后来,”
沈夜挑眉,抬手抚上她的秀发,“后来便到了大婚的年龄,皇上和太后为我选了很多适龄的女子,我都推拒了。”
“再后来,厌烦了,便出了长安,想到总有一日是要成婚的,还不如找一个能让我踏实睡一觉的女子,所以便来了金陵开了药铺,打算守株待兔。”
木梚初听到‘守株待兔’四个字,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然后想到什么,轻轻问,“如果不是我让你娶我,你真的打算强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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