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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赵璟揉揉额角,显出几分疲惫:“你要再与窈窈说话吗?”
蒙晔明白他的意思,“不了,今日本就是治疗的最后一日,我就走了。”
他单膝跪地,朝赵璟施军礼,“多谢官家。”
他小跑下山,把自己的马牵出来,翻身上去,最后转头看了一眼药庐,几分流连不舍,仍旧还是扬鞭离去。
万俟灿听得马鸣,急忙出来,却只见一骑烟尘,渺小的人影融入群山孤隘。
她破口大骂:“没良心的狗东西,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天光渐渐大亮,药庐里涌进许多病人,万俟灿无暇照料鱼郦,又怕童子不周到,便让人去向赵璟带话。
赵璟去了挟屋,鱼郦已经醒了,她脸颊仍有红晕,但目光清明许多,靠在藤床上,喃喃说:“蒙大哥走了。”
倒是有些灵犀。
赵璟冷漠道:“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鱼郦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复躺下。
赵璟也不想说话,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时不时去试试她的额头。
蹉跎到中午,万俟灿才得空来看鱼郦,她将布囊翻开,道:“今日是最后一天,快快施完针,你们便走吧。”
鱼郦觉得她有些奇怪,没说什么,把手伸了出来。
赵璟在一旁守着,第一回看见鱼郦手上扎着密密麻麻的针,忍不住问了句“疼不疼?”
鱼郦未答,万俟灿笑说:“都扎两个月了,疼不疼的有什么要紧。”
赵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神医,看了她一眼,没再搭话。
扎完针,赵璟抱着鱼郦出来,药庐外拥簇着许多病人,老少妇孺,排起了长队。
鱼郦只是极平常地扫了一眼,目光骤然凝住。
人群有一个女子,粗布荆钗,面色青灰,乍一看与乡野村姑无异,可仔细看看,便知她气质高贵清华。
她怀里有个十三岁的小郎君,生就一张圆脸,朗眉星目,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忧郁沉默,静静透过人群看向鱼郦。
是嫣栩公主和雍明。
鱼郦终于明白万俟灿为什么让他们这个时候走。
雍明往前走了几步,朝鱼郦招手,鱼郦明白那个手势,不是告辞,而是回见。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们终有再见的一日。
鱼郦强忍住泪,怕被赵璟发现,甚至不敢多看他,赵璟将她抱上马车,车帷落下的瞬间,她看见雍明不停地向她招手。
回见,回见,回见。
当初他们在禁宫里分别时,因丧父之痛而泪流满面的雍明被玄翦卫抱着离开,他不说话,只对着鱼郦不停地做这个手势,虔诚如古老的仪式。
期待别后重逢。
马车驶离王屋山,鱼郦目中含泪,却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地笑了。
她一定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到别后重逢的那一日。
垣县离金陵并不远,星夜兼程,于深夜子时抵达金陵城外。
赵璟是秘密离京,只有极少数官员知道,萧琅率两府的几名要紧台谏在城门前候驾,骑马随御驾进入禁宫,赵璟下马换乘肩舆,众目之下,他们看见天子挽了个美貌女子一同乘舆,女子的身上还系着官家的螭龙披风。
萧琅有种不妙的预感,他抬起头,果真见他那讨债女儿的脸,鱼郦笑靥恬静,依偎在赵璟身侧,娇声冲他道:“爹爹,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从此以后姐就是你们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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