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着袖子往后头去了。
碧柳被噎得面皮紫涨,半天才缓过神来,气冲冲地进了屋子。
“……我就随口问一句,她至于那么大火气,还说我恨嫁,我怎么就恨嫁了?”
碧柳抻着布,将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遍。
宋青葙放下剪刀,将裁好的布片叠好,叹口气,“这事,照我来说,秋绫有两分错处,你倒是有八分。”
碧柳不服气,“最多是五五分,怎么就全成我的错了?”
宋青葙耐心解释,“其一,你不该私下非议主子,不光是世子爷跟我不行,其他主子也不成。
你仔细想想,要是刚才那话传到侯爷跟老夫人耳朵里,他们会怎么看世子爷,又会怎么看我?要是更远一步,传到外头去,别人又会怎么想?”
碧柳寻思片刻,回过味来,低下头,只听宋青葙又道,“其二,你问秋绫那话本也不该。
每个人都有伤疤有痛处,咱不能单往人伤口上撒盐……秋绫是我娘的陪嫁,算年纪已经三十开外靠四十了,到现在没嫁人,定然有说不出口的理由……”
碧柳喏喏道:“原来真是我的错。
我,我这就给秋绫姐赔个不是……”
宋青葙一把拦住她,“用不着专程去,待会见了提一句就行。
我倒是想起个事来,你比我大两岁,想没想过嫁人?”
碧柳脸红了下,很快镇定下来,“想是想过,可我不知道嫁个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读书人,可人家不一定能瞧得上我,生意人也不错,可生意人太精明,我怕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宋青葙不禁微笑,“你慢慢想,不急在这一时,等想好了再跟我说。”
碧柳点下头,瞧瞧更漏道:“都午正了,要不要吩咐厨房摆饭?”
秦镇只说出门有点事,并未说回不回来吃饭。
宋青葙便道:“眼下还不饿,稍等会吧。”
且说秦镇带着远山扬鞭策马一路赶到了荣宝斋时,掌柜正坐在柜台后打盹,见有人来,立刻打起精神,赔笑道:“客官想要什么?请随意看看,选中哪样,小的给您包起来。”
秦镇打眼一看,东西不少,湘妃竹刻的笔筒、翡翠雕的笔洗、象牙的杯子还有各式金银发钗珍珠抹额等等,却没有他想要的,遂开口问道:“有没有没镶的珍珠玉石?品相要好,个头不用太大。”
“有,有,”
掌柜连声应着,转至内堂,随即捧出只一尺见方的盒子,盒子里面隔成九格,盛着各色珍珠宝石等物。
秦镇随手捞起一把,凑到眼前看了看,接着松开指缝,珍珠滴滴答答如落雨落到盒子里。
掌柜心疼万分,可瞧着秦镇冷厉的样子不敢吭声,只提着气小心地介绍,“这是辽东产的东珠,个头大,色泽好,白里透紫,最衬肤色;这是南珠,胜在光泽均匀,这是石榴石,那是绿松石……”
秦镇“嗯”
一声,在柜台前坐下,扒拉着珍珠一粒粒地挑,神情认真而专注。
远山看了直咋舌,自己打七八岁起就跟在大爷身前身后跑,可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就是当年练大字也没这么认真。
挑了小半个时辰,秦镇指着面前一堆花花绿绿的珍珠玉石,“每样四粒,做两副,一副耳坠子,一副耳钉,三天后我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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