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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香娘闻言,很是欢喜,“阿香这孩子……头前我还以为你们闹别扭了。
她呀,脾气犟,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不说,我也只好在旁边敲打着才能猜出她一点半点的心思……你们没事就好。
我跟你爹身子都还行,回头等阿香扎完针,你们就回去。”
清平侯便道:“等娘身子好点,咱们一道回京都,京都没这么大山风,吃住也方便……”
白香不等他说完,推开了房门,把茶壶顿在桌子上,淡淡地说:“爹娘在贵州住了一辈子,在京都住不习惯。”
清平侯自己倒了茶,啜了口。
茶很苦,又涩。
贵州也产茶,梵净山的翠峰茶清香淡雅,贵定的云雾茶嫩香鲜爽,雷公山的银球茶醇香浓郁。
以前他在军中,虽喝不到上好的茶,却也从来没喝过这么难以下咽的。
清平侯扫一眼白香,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正说着话,白寨主回来,见到清平侯愣了片刻才认出来,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守寨子的人都没瞧见你。”
清平侯起身答道:“看着天色太晚,就抄了小路,没从大路口走。”
白寨主点点头,“二十多年没回来了,难得你还记着路。”
清平侯话里有话地说:“都刻在脑子里的东西,哪能说忘就忘?以前的事,以前的人,我也都记着。”
白香轻轻地“哼”
了声。
吃过饭,白香娘催促白香,“你们过去吧,大将军一路赶过来定然累了,早早歇着。”
白香低声道:“我陪娘睡。”
白香娘嗔道:“这孩子,你爹回来了,我这用不着你。”
白香瞧着娘殷切的目光,转身出了门。
清平侯踏进阔别近三十年的旧宅,心里感慨了下。
他大多时候睡在营帐里,在这里待的时候不多,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成亲那天,龙凤喜烛映着满屋子的红。
白香像团火,他们在燃烧的烈焰中迷醉。
而今,屋里的陈设依旧,喜烛却换成了油灯,发出昏暗的光。
屋子里再没有那种让人无法自抑的激情。
白香率先进门,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清平侯抬眸看着她,简短地说:“我因你而来。”
白香侧过脸,“我不会跟你回去。”
“我也没说让你回去,”
清平侯脸上浮出笑意,“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想回贵州,完全可以跟我说一声,正大光明地走,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白香身子震了震。
清平侯上前,紧盯着她的双眸,“你怕我会拦着你,你觉得我定会拦着你,你心里也希望我会拦阻你,对不对?”
“不对!”
白香坚定地说,“我不想看到你,而且,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必要告诉不相干的人?”
清平侯追问:“你觉得我跟你毫不相关,你把我当成陌生人?”
白香抬起头,轻蔑地说:“没错。”
清平侯俯身,对牢她的眸子,极轻极慢地说:“我认识的白香,可不会让不相干的男人进她的屋子,睡她的床,用她的茶杯……白香,我说过,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忘。”
说罢,微笑着掀开帘子走进内室。
白香怔了怔,低头瞧见桌上的茶杯,抓起来,又恨恨地顿在桌子上,茶水漾出来,溅了满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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