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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轻薄的素绢屏风,宋青葙温和地开口,“望海堂内院是秋绫管着,外院我想交给你来管。
眼下有几件事要你斟酌着办,第一、后罩房西边盖间大厨房,专门做点心用的;正房耳房外面加盖两间库房;还有把穿堂改成议事厅。
大厨房最紧要,我想开秋就能盖出来。
第二、找人牙子买几个下人,要手脚灵活口风紧的。
第三、在前头花园修堵围墙隔成两半,外头给爷们吃酒用,里头专门接待女客赏花喝茶。
回头你写个章程出来,给世子爷过过目。”
屏风外是千玉。
千玉穿素白长衫,腰间束着素白绸带,浑身上下半点饰物也无。
眉眼依旧精致,容颜依旧昳丽,脸颊斜着一道寸长的伤疤,虽减了些俊美,却多了几分刚毅。
千玉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素绢上绣着满池莲,莲叶田田,莲花亭亭,透过素绢,隐约可以看到那个袅娜的身影。
千玉有片刻失神,想起上元节的前夜,她也是这般隔着屏风,淡然却坚定地说,“记住,明日过后,你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你。”
他听她的话,从未曾打探过她的消息。
可他知道,她住在三圣庵,他也知道郑德显欺辱傻女之事定与她有关,再后来,他听说她嫁给了秦镇。
京都有人开出盘口,赌秦镇这次成亲,媳妇能活过多久,半年,一年还是五年。
他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押在五年上。
这么聪明又坚强的女子,他觉得她肯定能过得好。
宋青葙等了会不见回音,提高声音问道:“你可是有别的想法?”
千玉忙道:“五天之内,林蒙一准把章程写出来。”
宋青葙“嗯”
一声,又问:“凤栖上个月跟以往花费差不多,收益却好了一倍有余,为什么?”
千玉轻笑,“夫人不妨猜猜看?光顾凤栖的客人跟良木的客人大不一样。”
碧柳不禁皱了皱眉,以前千玉就擅自闯到屏风后,现在姑娘已嫁人了,他还用这种轻佻的语气。
宋青葙思考下,眼前一亮,“既然花费没什么变化,说明做出来的点心数目跟以前差不多,那就是价格上去了,想必是换了新点心?”
千玉笑道:“夫人所料不错,良木月月推出新花样,凤栖跟着良木学,找人新刻了几副模子,换汤不换药,价格翻了个番。”
宋青葙好奇地问:“什么样的模子?”
千玉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取出几张递给碧柳。
纸上画着一对对才子佳人,有张敞画眉,有韩寿偷香,尽是风流韵事。
作画之人技艺不错,人物的面容体貌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宋青葙大略看了看,没说话,复交给碧柳。
千玉犹豫片刻道:“这些倒平常,有几副卖得好的,不便给夫人看。”
宋青葙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脸色红了红,又问:“是你画的?”
千玉摇头,“林蒙画不出来,是我之前一同学戏的师兄画的,他手极巧,可惜断了双腿无以为生,我就让他画点画,模子也是他刻的,虽然粗糙点,但颇有拙趣。”
宋青葙闻言,问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出个点子。
能不能请你这个师兄画几副婴儿嬉戏图,不要市面上常见的。
价钱方面好商量。”
千玉躬身长揖,“林蒙替师兄谢谢夫人。”
宋青葙轻声道:“等我看过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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