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诚最近很少见他,打电话,他注意力好像也不怎么集中。
贺图南拍拍手:“爸替她先保管着吧。”
“你送她东西,有诚意的话,直接送她那去,送我这里干什么呢?”
贺图南说:“她的嫁妆。”
贺以诚蹙眉:“她的嫁妆要准备也是我准备,你操心什么?”
“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得表示一下。”
贺以诚问:“你这什么意思?”
贺图南摇头:“没什么,爸不是一直希望我当个好哥哥吗?”
贺以诚看他几眼,已经搞不清他想干什么了。
等贺图南走,他打开了箱子,是黄金。
贺以诚真不晓得他这几年在外头到底挣了多少钱,都干了什么,他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去做违法的勾当了,哪来的这些资产?儿子太聪明了,胆子又大,贺以诚还是很了解他的,这种人,容易剑走偏锋,他担心起来。
温州的商人,山西的煤老板在本市新世界疯狂下大额订单,这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钱太多,已经疯了。
只有新世界没降价,没促销,孙晚秋每天都在极度亢奋中度过,问贺图南:“我想买个小房子,现在能出手了吗?”
贺图南摇头:“可以再等一个月。”
“那你呢?”
“今年前两个季度,政府才拍出十一宗地块,锐减六成。
美国救市方案已经通过了,国内还得有政策出台的,可以了。”
他这段时间瘦了些,人反倒更精神,孙晚秋心噗噗跳,“二十号有四宗土地挂牌出让,高铁站明年动工,那附近有五块地,四块居民用地,一块商用,我看好高铁新区。”
贺图南点了点头。
孙晚秋说:“你想好了吗?”
贺图南点点头:“如果有机会,应该就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了。”
孙晚秋说:“我算了算,资金链最多撑到明年一季度,如果一季度底房价起不来就非常危险了。”
真是寂静啊,办公室里只有她的声音,孙晚秋想,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豪赌的时刻,非常过瘾,她突然想起了妈,那个一辈子没见过什么钱眼睛心里全是钱的农村妇女,她想,如果这次成了,她会给妈一笔钱。
多荒唐,她一直想逃离的,竟在这一刻,被想起,她无比热切地希望摆脱那份土气啊,泥土太重了,谁晓得压在了孙家几代人的头上?算不清了,她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贺图南转身说他知道,两人对视,是同类要携手临风跃崖的默契与信任。
他承认孙晚秋的聪慧,第一次真正把她视为可以和自己一样的。
二零零八年的深秋,冷空气活动频繁。
展颜最近出差也频繁,她很久没见到贺图南,她知道新世界卖的极好,坊间全是传闻,真真假假,她替他高兴,他也许忙着挣大钱,鲜少联络,两人的□□关系似乎也要岌岌可危。
国家政策变了,她正式考虑买房,跟孙晚秋讨论,两人目前都只考虑适合一个人住的小房子,还在观望,希望能跌到谷底才好。
酒店的床永远睡不惯,她嫌太软,可见是穷命,奶奶突然在这天打来电话,说爷爷不小心骑三轮冲进水塘,受了凉,没当回事,现在搞成肺炎在米岭镇卫生院打吊水。
“你爸今年打工不好打,现在都不好打,南边的厂子要倒闭了,村里人都得回来,上哪儿弄钱去?这死老头子还不如一下摔死省劲,哎呦,我的娘来,谁有钱天天往医院扔,连个响都听不见就没了。”
奶奶说个不停,她也许,对爷爷是有点情义的,几十年夫妻,可爷爷一生病要花钱,那爷爷就连只鸡也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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