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她不要贺叔叔这样,她不要的多了去,她不要妈死,她不要爸再娶,她不要小弟,她不要孙晚秋失学,可命把一样样送过来,硬塞给她,躲不开,甩不掉,她什么用处都没有,像蝼蚁,一搦就一把粉碎。
贺图南上前搂过她,她伏他怀里,哭累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抱紧她,等她平息。
你这个妹妹吃过很多苦。
他想到这句话,把热热的嘴唇紧贴住她发顶,他想,她只有他了,他这才知道爸看他的眼神里到底是什么。
楼下来了警察。
贺图南给她擦干净脸,拿过梳子,把她头发束起来,套上自己的羽绒服。
“你是她?”
警察问。
他平静道:“哥哥。”
他说:“我小妹受到惊吓,还没恢复,不知道能不能晚点儿问案情?”
警察看看他:“我们会注意的。”
两人一起上的警车,贺图南攥着她的手,她靠在他肩膀上。
贺以诚自首的同时,北区已有人报警,他即刻被刑拘。
“我在外头等你,别害怕。”
贺图南捏了捏她的手,展颜眼睫凝涸着泪,她又变得安静,她摇摇头,“我没有怕。”
做笔录时,展颜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
除夕夜,春晚开始前夕,她被楼下小孩子放不带响的烟花吸引,她一个人,下了楼,走出小区,买了烟花。
“我想看看街上除夕夜什么样,因为我没在城里过过年,走了一会儿,有辆面包车突然停下,里头人问我,是不是余妍的同学,余妍和我同班,我看那人眼熟,想起他是北区见过的一个人,刚说是,他突然把我拽上了车,我嘴被捂着,不能说话。
我也不知道车开到哪,那人把我眼睛蒙上了,那天夜里,我在车上过的。
后来,他给我换了地方,我眼睛看不到,但我知道去的是北区废工厂,我闻出机房的味儿了,那个地方,我跟朋友去过。
我想着,我也许留下点什么能被人看见,就故意把蝴蝶结蹭掉了。
再后来,我只记得冷,那人给了我一个硬馒头,问我家里到底有多少钱,我说不知道,他就打我,我太冷了后面只想着我不能睡着,他又问我什么,我记不清了,但我知道我叔叔来救我的时候,是初三。”
警察有些惊奇,她很聪明。
“你叔叔是不是贺以诚?”
“对,他跟我一个叫徐牧远的朋友一起到的车间。”
展颜悄悄攥紧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