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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成懊恼地叹一口气,“赵延告诉你的?好,挺快,上午姓宁的倒真在我这,不过我低估他了,没想到被绑成那样一人关在地下室,他还有本事打伤我的人偷跑出去,这是不到半个小时前的事。”
顾不得包间里还有多少人,陈跃嘶吼的声音从嗓子眼里一个字一个字冒出,“他怎么会在你那?”
孙成也急了,“老子就知道他宁冉是个祸害,为一个男人,你现在连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顾了是吗?”
陈跃牙关紧咬,挂断电话立刻拨出宁冉的,好几次无人接听的提示后他终于放弃,孙成那别墅在山上,宁冉躲着孙成的人一定不会走大路下去,那山没完全开发出来,半山的乱石,陈跃不敢想宁冉一个人该怎么出来,想到这他觉得心里在滴血,宁冉在孙成那被绑了几个小时,还跟人动了手,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再次打给宁冉工作室的小丁,接着是Vicky,他能想到的任何一个宁冉能求助的人,答案全是一样,没联系过。
陈跃心焦如焚,只能安排自己的人去山里搜寻。
最近的返程航班是下午三点,送他去机场的是童唯,童唯见他脸色不好,没问什么,只是分别的时候,说,“吉人自有天相。”
两个小时的如坐针毡,飞机落地,陈跃立刻打开手机电源,电话一个个拨出去,已经过了一百二十分钟,没有人知道宁冉在哪。
心急火燎地走出机场,司机已经按照事先的安排等在那,陈跃眼光瞟过不远处机场大厅门口围着几个人像是相持不下地争吵什么,他没心思理会这些,正走向车边,那几个人推搡间,其中一个穿着黑衬衣的高瘦身影跃入他的眼帘,陈跃蓦地转头,他的眼光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只是一瞬,就再也转不开。
来来往往的行人成了虚无的背景,陈跃大步走过去,但在那人身后,只是半步的位置,他停下来。
他突然迈不动这半步。
那人的衬衣撕烂了半截衣袖,皱巴巴的衬衣,还有没拍去的灰尘映着黑色的布料看的尤为明显,他黑色的西裤上沾满了泥污,手里拿着一张机票,跟机场保安解释着什么。
去哪,你去哪,陈跃忽然觉得有什么哽在喉咙,他知道他要去哪。
开口的时候,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声音真的,有丝沙哑,“宁冉。”
他很艰难地唤了一声。
那个人的背影顿了下,然后,缓慢地,转过来。
凌乱地黑发下,宁冉的眼珠依然那么黑,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神采,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脆弱和疲惫,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跃,明明他在他眼前,宁冉还是怔愣地确认地问了声,“陈跃?”
他有半张脸是肿着的,嘴角破了,连额头也有大片的青紫,但是,抬起手抚上陈跃的脸颊的时候,他问的是,“陈跃,你没事?”
陈跃,你没事?
陈跃倒吸一口气,紧紧咬住牙关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发出某种失态的声音。
再也顾不得在场到底有多少人,他一下把宁冉抱进怀里。
宁冉身体在他怀中似乎一下子就变得虚软的难以支持,像是紧绷的弦在瞬间断裂。
“你没事,太好了。”
陈跃听见他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和无力,再不复往日的清越。
但感叹的由衷,这是陈跃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问候。
(八十四)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坐在汽车的后座,长久的紧张后,神经在顷刻放松,宁冉瘫倒在陈跃怀里,出奇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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