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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陈跃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像是长久被拉伸紧绷到极限的弦突然被卸去了力道,宁冉腿软得扶着窗边才让自己勉强站稳。
陈跃大步朝着他们走过来,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体的衬衣,身材依然修长健硕,但脸颊好像瘦了,头发比以前长了些。
陈跃看到孙成的时候笑了,视线终于聚焦在孙成身后的宁冉身上,神色却是一滞,孙成笑着骂了声操,几步跨上去一把抱住他,“老子就说天还能翻了不成。”
陈跃也笑着跟孙成抱了下,随后,目光再次转向宁冉,深深凝视着他,又像是要把他锁住,一刻也不放开。
目光中的深情和眷恋,宁冉情愿,就此,划地为牢。
孙成回头看一眼宁冉,重重拍一下陈跃的肩,陈跃走向宁冉的时候,脚步比先前慢了。
缓慢而郑重,宁冉僵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越走越近,视线在无声中胶着纠缠。
就这样怔忪着,一直到陈跃走到他身前,用力他抱在怀里。
宁冉还是愣在那,陈跃气息就喷洒在他耳边,“我回来了。”
久违的熟悉,这么久,他好像连他呼吸的深浅和频率都还记得清楚。
陈跃像安抚小孩一样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我回来了。”
很久,宁冉才抬起手臂抱住陈跃宽厚的背,他觉得他真该说点什么,但像是有什么哽在喉咙,他说不出半个字。
天边夕阳落下一半,余晖从窗棂筛漏,窗外天幕,晚霞似锦。
(一二九)
陈飞太太见到陈跃又免不了一阵落泪,陈跃详细问了下陈飞的病情,眉头拧得很紧。
他们究竟是在说家事,宁冉和孙成两个人干脆到安全梯间抽了支烟,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陈跃和他二嫂站在走廊上,女人背对着他们在跟陈跃说着什么,陈跃脸色很沉。
他二嫂说完低头肩膀抖动得厉害,陈跃眉头皱得更紧,刚要开解,目光掠过他们的时候愣了下,宁冉他们走过去隔着几米就听到女人的啜泣声,陈跃低头对她说,“没事,你别担心。”
女人擦干眼泪,转过身的时候对他们点一下头就进了病房,局促中目光甚至不曾直视。
“嫂子这又是怎么了?”
孙成看着她的背影。
陈跃笑了声,“还不是家里这些事。”
晚饭是孙成,宁冉,陈跃他们三个人一起吃的,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餐馆,算是为陈跃洗尘,孙成点完菜,宁冉看着服务员小声而且含糊地说了句什么。
服务员手里的笔也停下了,歉意地对他笑笑,“抱歉,您能再说一次吗?”
孙成和陈跃的目光同时落在宁冉身上,宁冉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他俩一眼就立刻把眼光转开,干脆提高声对服务员说,“再加个猪脚面线,谢谢。”
本来心里事多而且纷乱如麻,陈跃一下被他逗笑了,孙成更是哈哈大笑出声。
宁冉把菜单推到一边,背往后用力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偏着头,目光有些挑衅地落在他俩身上,一脸大爷样。
一直笑完,孙成点一下头,“猪脚面线,去霉运,去霉运。”
陈跃笑得宠溺,但紧锁住宁冉的眼神中有毫不掩藏的灼热,宁冉很快垂下眼睛。
这一顿饭,宁冉低头吃得很安静,纵然陈跃是劫难中全身而返,但他家现在仍在艰难之中的境况,谁都没提着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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