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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少年的请求,杨烨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神武卫禁军,将来自可晋升为御林军,你为何要调入不成器的左骁卫呢?”
“因……因为……”
就在卫长轩结结巴巴的时候,杨烨已出声打断了他:“听说昨日在皇家猎苑,皇上看中了一名少年禁卫,要把他纳入雁庭,想必是你?”
卫长轩顿时一惊,他没想到穆王早把他的来意知晓得一清二楚,更没想到,皇帝身边这些细微末节的小事他也了如指掌。
“是我……”
“你把脸抬起来。”
跪在地上的少年听了这句,终于略略抬起头来,他头一次看向殿内的穆王。
只见穆王身形高大,唇上一抹短髭,手中执着一把箜篌,试探般地拨了两个音,而后向他投过视线来。
那眼神十分锋锐,如同鹰隼,刺得卫长轩立时就别开了眼睛。
“生得确实不错,”
穆王颇有些玩味地道,“怪不得杨解看上你。”
卫长轩不解他话中意图,却听他又道:“你来求我,是想趁机编入左骁卫,好不去雁庭,是么?”
“王爷明鉴,若是王爷肯把卑职收为己用,往后卑职定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烨爱惜地抚摸着怀中箜篌,缓缓道:“雁庭虽然名声不堪,可若是得了帝王恩宠,总有一步登天的时候,你又何必去军中苦闷度日呢?”
少年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卑职宁愿在军中碌碌,也不敢享有这一步登天的机会。”
杨烨静了片刻,点头道:“你这孩子,倒有些意思。”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还不够格让我与皇帝相持,我也并不想管你的事,你走吧。”
这拒绝之意来得猝不及防,让卫长轩几乎懵在了当场,他咬了咬牙,竭力露出几分笑意,昂起头道:“如今建安城内就算是垂髫小儿也会唱诵‘穆如清风,天有九重,黄雀在西,金乌在东’,童谣尚且如此,普天下又有谁不知王爷举足轻重之地位。”
穆如清风等四句确实是如今朗朗上口的童谣,自从大昭朝灭了景炎,便把都城建墨改作了建安,皇城在建安城西面,而城东则是穆王府邸。
可见就算在小儿口中,也把穆王比作是日月之精的金乌,而新帝不过是黄雀而已。
他鼓足勇气看着穆王:“王爷当日在漪澜园,只因王御史一句话便当庭折柳,王御史毕竟还是皇上亲舅,王爷尚不理论。
卑职一个小小禁卫,蝼蚁般的人物,何牢王爷与皇上到‘相持’的地步。”
漪澜园一事发生在几个月前,那姓王的御史不知说了句什么顶撞了穆王,穆王顺手便折了一枝嫩柳递与了他。
王御史还愚钝不知缘故,谁料第二日便连同家眷被逐出了建安,折柳自然意味送别,穆王这是毫不客气地把他送去了南疆。
杨烨冷峻的脸上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重新看向那个少年,方才那番话看似莽撞,却是先捧后激,有些胆识在里面,只可惜城府终究太浅。
他放下手中箜篌,站起身来,缓缓道:“你也知道自己只是蝼蚁,本王又何必为一只蝼蚁的命途费心呢?”
他冷笑了两声,而后拂了拂手。
卫长轩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他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叩了首,退出门去。
走出配殿之后,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庭院里静悄悄的。
卫长轩心下烦乱,正要寻原路出去,却隔着轩廊看见邻近院中匍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身量不高的孩子,穿着霜色的锦袍,几乎融进了雪景里。
卫长轩拿不准他的身份,但瞧他衣服单薄,忍不住道:“你在那里做什么,不冷么?”
听到声音,那孩子爬了起来,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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