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一角,高耸的两株槐树交缠掩映,刚好能让人藏身里头,月光轻笼,从赵文宛的角度看过去,恰好将两人的身形看得分明。
丫鬟打扮的女子仰着脸,一脸爱慕地看着身旁的男子。
只听那男的压低着声音,略有些不耐地开了口,“有事就快说!
翻墙过来也担着偌大风险!
究竟什么事非要见?”
金蝶咬着唇,也是委屈,眼眶里噙着泪呜呜咽咽道,“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我……我月事晚了好几天了,要是还不来,睡一个屋里的定会起疑的!”
男子登时变了脸色,染了一丝紧张问道,“只是晚了几日,你怎可确定是……”
“我月事一向很准,而且上月你……要了好几回。”
金蝶说着脸颊染上绯红,但一想到将要面对的后果,又无措了起来,抓着他的袖子惶然道,“赵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后者猛地抽了袖,面色难看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看着金蝶惊诧的神色,片刻后男子缓了语气,“这事儿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蝶儿,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对你负责的,也允诺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只是……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眼下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金蝶也有些哽咽,被他拥在怀里细声啜泣着。
“明儿个我出去办事,把药带回来,尽快把孩子打下来罢。”
男子搂着金蝶,柔情的话语与脸上阴冷的神色完全不符,只可惜埋头在他胸前的金蝶看不到,哭得愈发厉害了。
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厌烦,一手抚着她后背道,“别哭了,后天还是这个时候,还在这角院见面,我给你带药进来,这几天你也安分点儿,别让你屋里的人看出端倪来。
行了,我也该走了,你赶紧回去。”
金蝶似乎是被安抚,渐渐收了哭声,抹了抹泪,最后仍是不甘心问道,“你如今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我也替她做了不少事儿,你说我们去求求她,求求她,会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你疯了么!”
男子当即瞪圆了眼,恶狠狠地睨着她,“宅子里最容不得苟且之事,关乎性命,你怎可这般天真!”
金蝶被他的态度震慑,半晌又含了泪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会听他的话。
得了保证后,一道黑影攀着墙越了出去,余下金蝶情绪难平,在树下抹泪。
赵文宛转身回了房,来去无人察觉。
大半夜的目睹一场渣男痴女的悲情戏,还是有些倒胃口的,不过却解决了赵文宛连日来的困扰,仅凭着箱子被人翻动过,并不能确认这苑的异心者是金蝶。
现在真相昭然若揭,叶氏身边的大红人,勾搭她院里的小丫鬟,那人还真是费心思,她该如何回敬好呢?
翌日,宝蝉照例进来伺候赵文宛洗漱,却瞧见赵文宛眼底两团青黑,只是脸上神采飞扬,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
雪雁端着朝饭走了进来,搁到了桌上,正中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周围团团摆着红豆玉米面发糕,还有甜咸两色的粥点,金米南瓜粥和香菇鸡肉粥,颇是丰盛。
宝蝉替赵文宛梳了个小流云髻,插上一对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配着秋香绿绣长枝花卉的薄缎纱衫,腕子上各悬着一对叮咚作响的银丝缠翠玉镯子,嫩生生如同一朵绿玉兰般,眼底的青色虽然犹在,却也不碍着赵文宛的美貌。
“小姐瞧着是夜里没睡好,要不要奴婢去竹苑给您告个假,您再多睡会儿?”
雪雁闻言颇难得地截了话语,“早上听明絮苑的姐妹说,太夫人和老爷一道用过早膳后要去竹苑,约莫是想去看看小姐们学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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