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上发现刹车片坏了,紧急制动不了,我擦着绿化带才停下来,所以下午去找你的时候换了辆车,那辆奥迪是我同事的。”
钟翊没说的是,那日刚好是情人节,宾利欧陆的副驾驶上还放了一束要送给林瑧的浅粉色海王星月季,提前一个月预定,情人节前一天晚上才从美国空运回来。
可惜他车坏在了早高峰市中心最拥堵的路段,等道路救援开过来就花了两个小时,在等待的那两个小时里,他接到了阿爷的病危电话。
未送出去的海王星月季被来接他的尤小芸顺便抱回了公司,养在办公楼的玻璃露台上。
那束花太大了,拆开分了整整十个花瓶才插完。
这一整周vtel的办公室都氤氲在一股浅淡清新的花露甜味中。
遗憾的是林瑧对此一无所知。
“那辆车都有十岁了,是该淘汰了。”
林瑧半阖着眼睛朝旁边的人笑笑,“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这么倒霉,要不去拜拜好了?”
其实林瑧也就是随口说说,他不看星盘算命,也不信宗教鬼神,水逆这个词他还是跟公司的女孩子学的。
钟翊却若有所思,“是么,可能确实该去拜拜了,哪里比较好呢?”
“你来真的啊?”
林瑧失笑,但没打趣他,反而替他认真想了想,“我爷爷去世那年,我爸带我去拜了观鱼寺,后来他生意一直都挺顺的,这些年还保持给寺庙捐款还愿,你要不也去那里拜。”
“观鱼寺?在哪里?”
钟翊对国内的其他城市实在是知之甚少。
林瑧小小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何,他一坐钟翊的车就会犯困,黏糊糊地回答:“南屿省,启东市,林氏在那还有分公司。”
人原本就微醺着,窝在平稳的车里被暖风一吹就容易睡着。
钟翊买完人工泪液回来的时候林瑧还在浅眠,凑近了闻,呼吸中还有雪莉酒甜甜的香气。
钟翊俯身过去,替他放平了一点座椅靠背,温热的手指摩挲着林瑧浅粉的眼皮,白粉色的皮肤绯薄,能清晰看见几丝紫色的血管。
林瑧就是这样,看起来哪里都冷冰冰的,连血管都是不近人情的冷紫色。
但真大着胆子上手摸起来又是软的,捂一会儿后也能热起来。
钟翊把人揉醒了,林瑧睁开眼时卷翘的睫毛刷过他的指腹,带出一层蝴蝶亲吻般的痒麻。
钟翊觉得林瑧哪里都好看,总让人忍不住往前凑,但凑特别近时就会落进他又亮又大的眼睛里,像落进一只捕兽的网。
“唔?”
被吵醒的人懒洋洋的,嘴巴都不想张开,哼着鼻音问钟翊在干嘛。
“眼药水,滴一下再睡。”
钟翊的呼吸和体温也是热的,他还穿着外套,刚才去了一趟户外,沾染着凉意的袖口随着他挤眼药水的动作蹭到了林瑧侧颈。
冰凉的药液一颗接一颗落进眼珠里,林瑧闭眼不及,让没盛住的水珠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他眼珠还红着,长而卷翘的上下睫毛细细抖动,被打湿成一缕一缕,轻轻粘黏在一起,看起来好似哭了,让人分不清是人工泪眼还是真的泪珠。
但钟翊还是分得清的,因为林瑧从来不哭。
漂亮的小猫冷心冷肺,那年在机场送他走时连眼眶都没红过一下,任由钟翊在海关处哽咽得像条丧家之犬,大步离开的背影也没回过一次头。
“林瑧。”
钟翊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找出丢失的两千多个日夜在他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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