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凄风苦雨,洗去了重重阴翳,朝阳缓缓升起,整个皇宫都沐浴在一片胭脂霞色之中,黄了了回首望了望那漫天霞光,正好瞥见了桂鸾飞领着叁小只离开的背影。
他身姿挺拔,不复昔日讨好的瑟缩之态。
演艺事业的巨大成功让桂鸾飞举手投足都多了从容,那些从前他视为讨好女人的把戏,如今成了他收获人气的助益,源源不断的正反馈,让他对自己充满了认同。
人只要自洽了,气场就变得圆融。
黄了了很满意桂鸾飞的这点改变,在爱豆事业这件事上,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她还指望着演唱会的进账去支持蒸汽机发展呢。
兰羽时见她满脸欣慰,不由试探道:“此次选秀,桂家可是有人要入选了?”
黄了了收回视线,笑了笑:“桂家的小子们,个个都是朕的宝藏男孩,哪里舍得把他们拘在宫里?”
兰羽时心下稍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如此,鸾飞公子便无私心了。”
“就按照鸾飞呈上来的名单,给各家发帖子吧。”
黄了了想了想,补充道,“若是有半分不愿意的,也不必勉强。”
风雨初霁,祝沥沥却仍旧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饶是他平素里壮得如同一头小牛犊,日日双手举石锁的功课更是从不落下,在昨晚身心均经历了一番狂风暴雨后,他沉沉病倒了。
身体烧得如同一截火炭,头一阵一阵地坠痛,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祈愿,祝沥沥在梦中喃喃低语:“水,水”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两个守门的小黄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试图伺候屋中人的打算。
宫中最是拜高踩低,且不说祝沥沥依旧顶着个冷宫之人的身份,就是昨晚陛下的不闻不问,也分明说明了此人的不受待见。
小黄门俱懒得多事,双双扭了脸,只装没听见。
直到屋中传来了瓷器打碎的脆响,两人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糟了!”
两个字。
可怜祝沥沥,嘴唇上裂出了若干条带着血痕的口子,半个身子倚在床沿,赤裸的脚上还带着斑斑血迹,手里仍拽着那空空如也的茶壶,翻来覆去口中只有一个字:“水。”
小黄门见势不妙,先上去夺了他手中的茶壶,忙使眼色让另一人去打水,这才搀起他,欲将人扶回床上。
这一搀,谁知祝沥沥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身上,小黄门惊叫起来:“怎地这样烫?!”
小黄门不敢擅专,悄悄问过了兰羽时,一番折腾,总算请来了太医。
太医还未把脉,见祝沥沥烧得满脸通红,忙把药箱放下,差人凿些冰块来帮助降温。
包了冰块的帕子盖在额头上,祝沥沥稍微清醒了一点,梗着脖子又叫要求见陛下,小黄门无法,只得再去问兰羽时。
“胡闹!
要是过了病气给陛下,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兰羽时斥道,“你就同他说,等他大好了,陛下自会拨空见他。”
小黄门一五一十原话传给了祝沥沥,他只当作是皇帝的意思,不由没了话。
转眼已是四天之后,黄了了百忙之中想起来:“祝沥沥那日不是来过,看着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么又没动静了?”
兰羽时一凛,正在斟酌如何回话,便听到门外有小黄门吵嚷起来:“陛下!
废贵妃不好了!
求您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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