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骞打了个寒颤,轻咳一声,大声道:「船家,靠岸!
」转过头来又对严淮水道,「前面就是徐园了,徐园主人镜水先生与我有交情,暂且向他借件新衣,让你换上,免得着凉了。
」
「那就依子然兄的话,只是我换衣的时候,子然兄得陪着我才行。
」严淮水蹭了蹭佟骞的身体,飞过一个媚眼,早已想歪了。
佟骞淡淡一笑,心里却已有了主意,准备藉换衣的时候偷偷遁走。
他与严洛水是至交,深知严洛水性情温柔,大度沉稳,本以为其弟即便不如他,也必差不到哪里去,却没想到,严淮水居然如此轻佻放荡,实在令人失望之极。
此种人,莫说是与之为友,便是站在一起说几句话,也是令人呕心之极。
想来那天小钱鬼骂得并不错,他自认为满腹诗书,在看人的眼光上,反倒不如市井里混过的小钱鬼来得犀利。
想到这里,佟骞已有归心似箭之感,恨不能胁生双翅,立时飞回童谦身边才好。
小钱鬼虽然爱钱了点,可是贪财的举动中透着难得的纯真可爱,看似精明,其实单纯,不仅不令人生厌,反而越看越觉得有趣,读书闷了的时候,拿点小钱逗弄小钱鬼,看小钱鬼变着法子从他手里抠钱,实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船靠了岸,正好停在徐园边上,上了岸,就进了徐园,一个小童正在湖边汲水,看到佟骞扶着严淮水上岸,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佟公子,您今儿好兴致,游湖也不忘携带美人,难怪我家先生老说您风流。
」
此时严淮水倚在佟骞身上,春心大动,脸上透着红晕,越发显得妩媚妖娆,也难怪这小童儿把严淮水当做一般的小倌儿,因着知道佟骞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所以一开口就出言调侃。
「小狐儿不要乱讲,这位是严府的二公子,刚才不慎弄湿了衣服,你去跟你家主人讨件新衣来,借间房让严公子换衣。
」
小狐儿吐了吐舌头,连忙对着严淮水行了一礼,道:「失礼了,严二公子大人大量,必不与小子一般计较。
」
这小童儿显然比童谦、伺墨还要会说话,弄得严淮水想气也气不出来,他若真生气了,岂不显得小气,因此只轻轻一笑,说了一句:「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
小狐儿嘿嘿一笑,又道:「佟公子,园里的空房有的是,您随便选一间就成,只是我家先生今日一早出门访友去了,还没有回来,小子大胆,去先生房中取一件新衣来,回头先生要是责骂,佟公子您可要替小子开脱才是。
」
「你去取就是,万事有我替你担着,成了吧。
」佟骞忍不住笑着用扇子在小狐儿头上一敲。
「有佟公子这句话,小子就放心了。
」小狐儿揉着头顶,飞快地跑了。
「子然兄,那间小屋看上去挺清静。
」严淮水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前后都有遮荫大树,周围花团锦簇,只露出一小块屋檐出来,又隐蔽又清静,正是偷欢的好地方。
「乐仁兄喜欢,那就这间屋子吧。
」佟骞也对这间屋子很满意,周围花木众多,随便一钻就能隐去身形,正是摆脱这个放荡公子的好地方。
两个人各怀心思,走到这间屋前,佟骞停了下来,道:「乐仁兄,外面风大,你到里面稍坐,我等小狐儿把新衣拿来再进来。
」
「那你可要快些进来啊……我等你……」严淮水捏了捏佟骞的掌心,那动作竟与妓馆里小倌留客时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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