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花顿时傻眼了,脑袋上顶着个王字的人,她不是没见过,魏王可不就是,但是眼下这情况不一样不是,魏王是熟人,秦王可是陌生人,脾气什么的都弄不清楚,万一一句话说错了,那是要掉脑袋的。
其实当初秦王来迎接鸠摩罗什入宫的时候,魏小花隔得远远的见过一面,印象里是个花胡子老头,其实以她的眼光来说,秦王也不算老,五六十岁的年纪虽然不年轻,但没有意外的话,后面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活头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古人寿短是普遍现象,所以秦王也算是个老头儿了,气色不太好,胡子灰白灰白的,但精神头儿还不错,说话中气也足。
长安这一亩三分地儿,说白了就是秦王的自留地,不管怎么不情愿,魏小花还是要奉召入宫的,只急坏了李志高,把宫里的规矩对着她耳提面命,一天说了不下三十遍,听得她耳朵都快起了茧。
入宫的那一天,鸠摩罗什闻讯而至,向秦王请命,要出宫亲自迎接“佛祖”
进宫。
“既然大师执意,那么便如大师所请。”
秦王瞅着鸠摩罗什,笑得意味深长。
鸠摩罗什哪里知道秦王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一得应允,便兴冲冲地往驿馆来了。
这时驿馆大门前,却有一个白衣和尚席地而坐,手里捏着一个法印,宝相庄严,忽见他来,便起身双掌合什一拜:“阿弥佗佛,慧远有礼。”
“阿弥佗佛。”
鸠摩罗什愕然止步,回礼。
“世间有人,打我骂我,辱我欺我,吓我骗我,谤我轻我,凌虐我,非笑我,以及不堪我。
如何处治乎?”
白衣和尚面含微笑,淡淡问谒。
鸠摩罗什沉吟半晌,合掌一礼:“请大师教我。”
白衣和尚又道:“我若知之,何需来问你。”
言毕,便起身离去。
鸠摩罗什似痴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眉间深锁,直到被魏小花窜出来一巴掌拍醒。
“傻和尚,你怎么站在这里发怔?”
原来魏小花在驿馆里等秦王派人接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自己倒性急了,跑出来看情况,结果一眼就看到鸠摩罗什像尊石像似的,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佛祖?”
鸠摩罗什看到魏小花,像见了救星一样,忽道,“世间有人,打我骂我,辱我欺我,吓我骗我,谤我轻我,凌虐我,非笑我,以及不堪我。
如何处治乎?”
魏小花噗哧一笑,脱口道:“这还不简单。
只是忍他,敬他畏他,避他让他,一味由他,不要理他,谦逊他,莫睬他,再假以时日,你且再看他。”
这对佛谒后世流传甚广,所以魏小花几乎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说完了才发现不对,这好像是几百年后的两个和尚留下的佛谒吧,怎么提前出现了?而且下半句还是自己透露出来的,她顿时有种泄露天机的错觉,该不会……惹什么祸吧?
“呀呸呸呸呸,我乱说的,傻和尚你别听什么信什么,秦王这么尊重你,谁敢打你骂你,辱你欺你,吓你骗你,谤你轻你,凌虐你呀,活腻歪了不是。”
她恨不能把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全部收回肚子里去。
鸠摩罗什长叹一声:“多谢佛祖教我,佛祖旷达,小僧不如也。
近日小僧忽地心血不宁,怕是自身要遭逢祸事,今有同门示警,怕是要应验了。”
“呀呸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瞎扯什么呀,人都是自己吓自己的,只要你心志坚定,怕个球呀。”
魏小花最怕听到这种预言性质的话了,一着急连粗话都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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