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女孩舒了口气,看着这个男人带着一脸得偿所愿的笑容走开了,似乎当真因为被一大捧糖果收买便没有开除自己。
方馥浓大约明白了当初许见欧欲言又止的下半句话是什么,这个人太喜怒无常,还有一些不知何时就会发作的神经质。
凯文的公司一直以来为觅雅提供礼仪模特服务,见了战逸非马上点头哈腰笑脸相迎,但对方连个眼神都没回应就走了,活像与空气擦肩而过。
“怎么了?”
他问方馥浓。
方馥浓把杂志甩在凯文手上。
恰巧翻着唐厄的那页,凯文看了报道顿时大悟,压低着音量喊道:“这小子这么劈腿也太不地道了!”
唐厄与战逸非那点事情凯文知道得门儿清,因为就是他为他们俩牵的线。
战逸非那时正好去法国与觅雅的原料供应商碰面,顺道带唐厄一起出国玩了一次。
但从他回来后的反应来判断,估计是没吃着。
遵循人之常情,都到了碗里的鸭子又跟着别人飞了,他的大光其火不是没有道理。
佛珠硌着眼睛,战逸非用手腕遮着光线,仰头靠在他的老板椅上。
初春的天气时阴时晴,这会儿总算见了点太阳。
那些糖果巧克力被铺在了桌子上,花花绿绿一大堆,在阳光下折射出尤其缤纷可爱的颜色,光是看着也很满足。
战逸非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那么喜欢唐厄,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个人的时候,他还在看守所里。
整个事故倒也简单,两个富二代在深夜里飙车抢道,都是价值数百万的国外名跑,遮了号牌就一踩油门到底。
两辆车一路并驾齐驱,风驰电掣,随意变道、轧黄线不说,还不时互相挤压、撞击,把对方往绿化带上逼。
结果其中一辆就这么带倒了一个突然横过马路的人。
被车后轮带倒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刚刚结束中班,急于回家。
根据路面监控显示,女人的衣服卷在了跑车的轮毂里,被毫无知觉的司机带出了几百米,直到一只车轮脱落飞出。
战逸非沾了些酒精,没注意到车轮底下有人。
他当时只想快点追上那个狗娘养的严钦,车轮飞出后车子失控撞上了隔离带,他自己也晕了。
在看守所里待久了的民警一般都冷血,他们知道这小子家里有钱,父亲是钢铁大亨兼全国政协委员,外公还是老一辈的革命家,心想:撞死个人鸟大的事儿,打点打点,赔钱私了就完了的。
可是,这样一个富家子居然在看守所里待了一年。
死者家属迟迟不肯露面协商,战家也不积极,完全一副“谁管他死活”
的态度。
一个民警忍不住心头的疑惑,找着机会就对战逸非说了,前段日子也有一个因为交通肇事关进来的小子,都是退休工人的父母卖了房子替他赔钱,还向死者家属磕头道歉,这不,双方协商好了,那小子关了五十天就放出去了。
你们家不是有钱又有关系吗,为什么不管你啊?
战逸非自己倒没觉得什么不可理解的,撞死人就该吃牢饭,否则就是为富不仁,草菅人命。
而且他挺适应看守所里的日子,与世无争,心平气和,每天三餐定时定量,过节的时候必有时令点心。
而且,还有电视剧看。
就那么几个频道,摁着遥控器换来换去,除了黄晓明版的《上海滩》就是唐厄演的一部民国剧。
唐厄的角色充其量只是男三,一个孤高自许又命运多舛的戏子,戏里前半段受尽欺凌,后半段峰回路转,被发现是有钱人家遗落民间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