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刚在北京举行,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未吹绿这片土地,自诩正经的妇人们对“小三”
唯恐避之不及,却没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却一见那个女人就心笙荡漾,总要寻着借口上前搭讪。
而这一地域所有的良家妇女里,最不喜欢这个女人的当属叶浣君。
她们曾因一点琐事产生过口角,叶浣君人高马大,嗓门也大,女人吵不过她,只好趁她得胜而去的时候偷偷骂了声:“肥婆!”
回到家里的叶浣君嚎啕大哭,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这个死三八尝点苦头!
对门的这户人家给方馥浓的感觉一直有些古怪,女人鲜在人前露面,她的儿子更是几乎从不出门,他们家始终门扉紧掩,偶然门开漏出的也是森森鬼气。
尽管如此,十三岁的方馥浓仍然无法否认这个女人的漂亮,她的肢体柔软得像水葱,头发长至腰际,漆黑似墨,眼睛既细且长,眼梢似妆后的伶人般微微上吊,一张薄施脂粉的脸总是依稀带着泪痕。
成年以后他曾在某一刻恍然大悟,她就像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时的贝鲁奇,成就了一个少年对于异性最初的幻想。
“没来由遭刑宪,受此大难……”
某一天方馥浓放学回家,耳边忽然飘来了几句京剧的唱词,他循着这润丽的声腔找过去,不知不觉就出现在了浴室门外。
浴室与厕所由三家人家共用,粗心的女人没有锁门,方馥浓透过门缝可以清楚看见一具美丽的女性裸体。
她刚洗完澡,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衣就放在身旁。
她的脸蛋很红,缭绕的水蒸气让那双细长的凤眼带着醉意,整个人似仙子一般绰约。
“你干什么!
小小年纪那么下作!”
女人意识到对门的少年正在偷窥自己,立即手掩胸部,破口大骂。
方馥浓微微感到有些耳热,却没有出声辩解。
自己绝非存心偷看,对于一个十三岁少年而言,看见这样的肉体并不会马上心生浮想。
他只是窘迫于不知如何圆场。
大约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头,女人在柔软的嘴唇前竖起食指,轻轻“嘘”
了声,她冲这个手足无措的少年眨眼微笑,示意对方不要声张,这是他们间的秘密。
然后她就流动眉眼,摆动手臂,做了几个京剧花旦的功架。
年龄相差悬殊的女人与少年同时笑了,如同形成了友谊。
“不要脸!”
叶浣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了起来,像尖锥一样扎向了他们的耳膜。
“你也太不要脸了!
居然脱光衣服,去勾引一个未成年!”
她站在黑黢黢的楼道里望着仍半裸上身的女人,大喊大叫着引来了整栋楼的人,满心都是报复的快感。
“你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当人家情妇也就算了,还勾引中学生!”
“我上次看见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在勾搭你家老王,裙子穿得那么短,胸口开得那么低,她还一边吊嗓子,一边抛媚眼……”
“老李媳妇你要小心啊,你家老李上次帮她换了个液化气罐,她硬要拉他进屋喝茶,手都摸到老李的裆部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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